['8083302', "Liar's Audion", '', ['R-18', 'クロロホルム', '睡眠薬', '百合', '中文'], 'KuroH', 4]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第1章 Liar’s Audion-面包与煎蛋 Liar’s Audion 第一部分 面包与煎蛋 “咔啦——”“呲——” 鸡蛋与平底锅的边缘碰撞之后被优雅地单手破开,透明的蛋清裹挟着橙黄色的蛋黄滑落进锅里,几滴油花飞溅出去,蛋清在一瞬间凝固,变成好看的乳白色,两根纤细的手指捻着盐粒,把那些晶莹的固体均匀地洒在鸡蛋表面。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指节在桌子上不停地敲着。 手腕轻轻翻抖,鸡蛋在平底锅中来回晃动,而后以优美的抛物线腾空而起,精准地落入早已准备在一旁的,烤得金黄焦脆的面包片上。 “……二百零七,二百零八……啊哈,终于来了~”她拍了拍掌,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二百一十秒之内的太阳煎蛋,配上黄油煎吐司,简直是完美(perfect)~如果再有一点点培根的话……”女人端起盘子里的吐司和煎蛋,轻轻抽动着鼻子,嗅闻油脂、蛋白质、盐分和谷物混合在一起的香气。 “别想了你个饭桶,连我家的鸡蛋都快被你吃光了,还想要培根?你怎么不切下自己的手指来当火腿肠吃啊?”作为厨师的女性已经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坐到桌边,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有番茄酱,爱要不要。”说着,她用筷子托起煎蛋,半凝固的蛋黄缓缓流淌,被她稍微分开的双唇精准地接住。 “清,你们中国人一旦在做和厨房有关的事情,简直就像是艺术大师一样!”女人淡粉色的嘴唇上沾着金黄粘稠的蛋液,含混不清地说着蹩脚的中文。 “我求求你下次叫我的名而不是姓……”对方吃掉了最后一口鸡蛋,起身去拿牛奶,“而且你的中文还没有我一百零七岁的祖奶奶说得流利,老老实实说英语不好吗?” “秋,你的祖奶奶居然已经一百零七岁了!” “你特么……”清秋咬着特仑苏的吸管,把另一盒隔空扔给女人,“中国人的幽默你大概这辈子都学不会了依娜小姐。喝完牛奶赶紧给老娘把碗刷了,然后想想怎么接到单子,尽早还清老娘的钱!” 被叫做依娜的女人露出沮丧的神情,她来回翻转着手中的牛奶盒,好像上面写着能帮她还账的门路。“每100毫升3.6克乳蛋白,120毫克钙……二百一十秒的太阳煎蛋如果再加一点点黑胡椒的话……吐司的配料是面粉、酵母、盐、糖和……如果一单生意能赚二十万块,和秋分成之后还剩下六万块,除去生活费还剩下五万六千,哦不是,五万四千五百块,这样下去的话还清欠款需要……”得出粗略的结果数字之后她那双湖蓝色的大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整个人趴倒在餐桌上,早餐剩下的面包屑粘在她的脸颊上,“如果跑路的话肯定是会被秋抓住的……面粉,盐,黄油……面粉……面粉?!面粉!”女人猛地弹了起来,飞一样地冲到门口蹬上鞋子作伸手开门状。 “喂,你不是想逃账吧?”清秋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要逃账也先把碗给老娘刷了!” “秋,今天就麻烦你代劳一下了!”依娜一矮身从她张开的手臂下面钻了过去,“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帮人胜过下七层地狱吗,现在是你为我下一次地狱的时候了!”她的声音还在长长的门廊里回荡,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你他妈再乱用中文典故我就打断你的腿!” 精心擦过的大理石柜台上用藤条筐盛放着金黄色的手工面包,它们被做成各种繁复的花式,上面点缀着烤得焦脆的葱花。朴实的圆面包和法棍放在一角,棕褐色的表皮上面撒着雪花般的优质糖霜。泛着高光、点缀着樱桃和芒果的慕斯蛋糕则藏在玻璃橱窗后面,等待着客人们的挑选。 尽管……上午很少有人光顾这家面包店,或者说,很少有人光顾这家面包店。 小店坐落在离居民区比较远的地方,除了熟客之外没什么人听过它的名字,不过老板显然是受过东方文化里“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类观念的熏陶,坚信只要产品的质量足够优秀,总会吸引来络绎不绝的客人。事与愿违的是,他的理念并没有被客人们所理解,店铺的收益也仅够他在糊口之外雇用一名兼职服务生兼面点学徒罢了。 叮铃—— 店门被人推开,一个高挑的女人走进了面包店,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双眼和大半张脸庞,露出些许带着亚裔色泽的皮肤,以及被正红色口红覆盖着的双唇。女人站在店门口,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四下扫视着整洁紧凑的店面。 “抱歉让您久等了,”服务生从制作间的暗门里跑了出来,匆忙之间甚至忘了摘下胸前的面点围裙,“您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需要一个蛋糕,”女人无意寒暄,她把墨镜稍微压下几分,那双亚洲人特有的黑色眼眸中发出和她的语气一样冷淡的光芒,“玛……莲亚小姐,请立刻为我准备一个六寸的经典水果蛋糕。”隔着几米远,女人精准地读出了她胸牌上的名字。 玛莲亚有些尴尬地微笑:“女士,很抱歉,今天店里的蛋糕师不在,所以……” “你穿着围裙告诉我蛋糕师不在?”女人尖锐地回敬,“还是说现在服务生也能随便钻进后厨做面包了?” “不、不是的……蛋糕师今天确实不在,我只是个学徒……”玛莲亚的神情有些窘迫,分明老板昨晚回家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客人,叫她放心看店,“我还没有达到能独自制作蛋糕的水平……”她蜻蜓点水般地看着女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有别于亚洲人惯常的和善眼神,冰冷而又带着一种无所谓的神情,总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你多大了?”女人突然问起了毫不相干的问题。 “呃……21岁。” “在上大学?出来做兼职?” “是、是的……”玛莲亚老老实实地回答,尽管她并不知道女人为什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女士,您的蛋糕……我可以现在给蛋糕师打电话叫他回来,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她很清楚老板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在自己家附近的某间酒吧里喝了一个通宵,或者干脆和某个大胸女人在旅馆的床上滚成一团烂肉…… “啧,算了,”女人撇了撇嘴,“给我做个六寸的蛋糕坯子总行了吧,至少别让我空着手回去。偶尔能在战利品上进行一点个人创作也不坏,不是吗?”她摘下墨镜,对着玛莲亚挤了挤眼睛。 “您是说,一个六寸的蛋糕坯子……”玛莲亚挠了挠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折中方式,“那蜡烛和皇冠还需要吗?” “那种东西随你的便就好了,我只关心一个新鲜出炉的蛋糕,现在动起来,学徒蛋糕师小姐!”女人拍了拍手,用命令般不可违抗的语气催促着玛莲亚跑进制作间,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她红艳的双唇分开,牙齿咬着下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已经进去了,我要在这里像个白痴一样等多久?”她坐到柜台边的高脚椅上,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给手机上名为“Iyna”的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 “半小时?一小时?这取决于药物起作用的速度,以及蛋糕师小姐的工作效率,具体的时间我可没法确定。”屏幕上很快传来了回信。 “你最好祈祷她没有偷偷跑出去买一个蛋糕坯子回来应付我,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把它狠狠地扣在你的B罩杯上。” 几分钟之内并没有新的消息回复过来,女人把右臂枕在柜台上面,哼着不知名的中文歌,穿着马丁靴的双脚随着节奏轻轻地上下晃动。 “蛋清五个,滴一点柠檬汁或白醋,分三次加入砂糖……”玛莲亚照着师父教的步骤把材料一一倒进容器里,打蛋器嗡鸣着工作起来,蛋清被细密的气泡覆盖,呈现出浅浅的白色。她扶着容器,均匀而缓慢地顺时针搅打着蛋清,在极高的转速下它们应该会在几十秒钟之后达到发泡状态,呈现出酸奶般绵密细致的质感。 “好了,”蛋清已经变成了纯净的白色,她提起打蛋器,蛋清上面留下一个明显的尖角,这意味着它们已经被充分打发,“接下来是……我想想,蛋黄、牛奶、糖、植物油,还有面粉……”玛莲亚拿出一个新的容器,正准备把蛋黄倒进去,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该死,我把面粉用完了……”她想起来迎接客人之前自己正练习制作手工面包,装面粉的袋子敞着嘴巴软趴趴地瘫在一旁,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曾经装在里面的优质面粉现在已经悉数变成面团,正以各种歪七扭八的造型躺在发酵箱里静静胀大。 “早知道就不做那么多了……”她把除了面粉之外的材料倒进容器里搅拌均匀,走到一旁的矮橱柜边上蹲下身子,“又要新开一袋面粉了,希望不会被师父发现……咕咳咳!搞什么……咳咳咳……” 打开柜门的一瞬间,一袋敞开着的面粉倾斜着倒了下来,白色的烟雾在低矮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冲入鼻腔的面粉引得玛莲亚一阵咳嗽,她的眼睛在刺激下分泌出泪水,喉咙也传来一阵瘙痒和灼痛混杂的糟糕感受。她用手扇开面部附近的烟尘,把那袋躺在地上洒了一半的面粉扶了起来。“不要这样存放面粉啊师父……”玛莲亚站起身跺了跺脚,拍去衣服上面的面粉,黑色的过膝裙和同色的裤袜已经被染成了泛着淡灰色的颜色,一想到今早才换上这身衣服,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等师父回来之后我一定要放个假,这身该死的裙子只能干洗……”她把面粉拎到工作台上,又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沾上面粉之后双手即使洗过也变得有些粘滞,手指之间好像抹了一层薄薄的胶水一样。玛莲亚把蛋黄、牛奶和植物油混合在一起,随后把称好重量的面粉倒进那份粘稠的浅黄色混合物中。她用橡胶刮刀翻拌着容器里的材料,面粉伴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融入蛋黄之中,原本顺滑的流质材料逐渐变得粘稠,而同时也不断有面粉飞散到空中,尽管那股谷物的香气并不会引起玛莲亚的反感,但呼吸道受到刺激的感觉一点都不令人愉悦。她放下刮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制作间里的空气流通很差,冷气也并不怎么强劲,玛莲亚的额头和后背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之后,松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呼唔,这样就好多了,”些许清凉的气息顺着敞开的衣领钻进身体,玛莲亚深深地吸了口气,擦掉额头的汗珠,“接下来是……什么来着,嗯……”本来清晰地存放于记忆中的制作步骤在某一瞬间突然消失了,她盯着一黄一白两碗原料,左手按在腰间,右手无奈地扶额,“好像是把蛋黄面糊倒进蛋白里,不对,是应该把蛋白……蛋……”人一旦陷入了对某个问题的执著思考,时间的流逝便会在深思的过程中失去了惯常的意义,当玛莲亚终于做出了决定,把蓬松的蛋白倒进装着蛋黄面糊的碗里时,她身后的挂钟分针已经悄然走过了四个数字。 “上下翻拌以免气泡消失……”玛莲亚小心翼翼地挥动着手里的刮刀,值得庆幸的是制作蛋糕最重要的几个步骤之一还没有被她忘记,不过从她逐渐凌乱的手法和四散飞溅在工作台上的混合面糊看来,师父的教诲正随着时间推移被她抛诸脑后。“见鬼,快点混到一起去啊,你这他妈的蛋白……”她低声地咒骂着这碗面糊,刮刀飞快地顺时针搅打着,白色与黄色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东方的神秘图腾,更像是一个漩涡,以极高的速度旋转、模糊、旋转、模糊……玛莲亚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早已经不受控制地盯着碗里的面糊,那一团不断旋转的淡黄色物体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把她的目光,还有她的意识,一并牢牢地吸住、吞没。 “好,好了吧……这样大概……可以拿去……”在成功地把整碗面糊全都甩到外面之前,玛莲亚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刮刀,并在下一秒把右手一并按进了容器里,那件精巧的工具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哀鸣,断成了两截,不过凶手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暴行,她一直扶着容器的左手一软,扒着容器外壁的手指在惯性的带动下前冲,牵引着手臂以及整个上半身向着工作台倒了下去。她的额头精准地砸在容器的边沿上,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刺耳响声中,容器被砸得倾覆过来扣在她的头上,饱满的胸脯与桌边缓冲了一下,某种意义上减轻了对肋骨和肺部的伤害,而后在回弹的力量带动下,把她的上半身稍微向后拉拽了些许。玛莲亚的双膝无力地微微内扣,失去力量的双腿无法再支撑身体的重量,于是她整个人像一个醉鬼一样贴着工作台滑坐下去,裹在黑色丝袜中的双腿贴在地面上,又被裙摆完美地盖住,只有膝盖暴露在外面,拉伸着的丝袜下面露出隐约的皮肤颜色。 “依娜小姐我有义务提醒你,已经过了三十七分钟了,里面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奇怪的动静,如果你逼得我亲自出手把那个女人弄到手,你就等着加倍还老娘的利息吧!”清秋恶狠狠地按下发送键,把手机甩在吧台上,右手撑着腮帮。 作为店里唯一的“客人”,她早在二十几分钟前就把店门口的“Open”标志翻了过来,确保没有外人打扰到计划的进行。等待的时间里她玩了一局游戏,偷吃了一块饼干,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还在脑袋里复习了几句家乡话……但工作间里一直寂静无声,清秋一度怀疑人已经从后门跑了。 “别着急嘛,你们中国人不是说过什么‘想要达成结果就不能太着急’的谚语来着?”回信很快传来,后面还附着一个简单的笑脸。 “那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个白痴……”她正打算把这条信息写完,一阵凌乱的响动突然传进她的耳中。“有动静,最好是你的玩具起作用了。”她草草替换了消息的内容,急匆匆地推开了制作间的门。 女孩正瘫软地坐在工作台下面,她的脸贴在装设在工作台下方的储物柜表面,由于下坠的力量,她的双唇微微分开,一缕晶莹的唾液从她的嘴角渗出,顺着柜门一路向下,淌出一条明显的痕迹。她的左臂还悬搭在台面上,金属容器扣在她身前的地板上,淡黄色的粘稠物质遍布在附近的各个角落,当然,更多的部分留在她的头上。清秋踮着脚尖穿过那片宛如雷区的地面,停在玛莲亚的前面蹲下身子,轻轻地翻开了她的眼皮,纤长的睫毛向上翘起,纯净的白色在两片纤薄的皮肤之间绽开。“睡得还挺香,但是可惜了我的蛋糕啊,玛莲亚小姐,”她抹去女孩脸上的一点面糊,听着她浅浅的鼾声,“要不,你去我家再给我烤一个?”梦境中的女孩扭了扭身子,脸颊从那块早已被体温捂热的面板上移开,贴到了旁边相对凉爽的地方,难受地挂在上方的左臂收缩下来,像一条死蛇一样耷拉在胸前。 “秋,事情还顺利吗?她睡着了吗?我的计策有没有起作用?你一个人能把她搞定吗?”手机很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清秋没好气地对着空处啐了一口,手指在屏幕上跃动:“我真好奇你们白人是不是都喜欢躲在后面坐享其成,这一笔我要多抽成3%的劳务费。” 她解下玛莲亚身上的围裙,用干净的一面清理了一下她头上的污物,然后架着她的两腋把她扶了起来。失去意识的女孩的身体显示出不符合自身体型的重量,清秋问候着依娜的亲人,拖着玛莲亚艰难地向后门移动。拖行的过程中女孩右脚上的平底鞋脱离了和她身体的联系,那只秀气的脚丫被丝袜笼罩着,隐约透出脚底的纹路以及淡粉色的圆润脚跟,脚趾的部分被加厚一层的织物覆盖,暂时隐匿了自己的形态。清秋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让玛莲亚平躺在地上,走到她的脚边捡起了那只鞋子,装进自己的衣袋,又以同样的手法剥夺了女孩左脚的保护。“啧,还挺好看的,虽然现在并不是时候……”她伸出食指刮了刮玛莲亚的脚底,那只脚在刺激下本能地缩了缩,脚心微微皱起,伴随着脚趾的蜷曲,像是在抗议这次突袭。 清秋怜爱地拍了拍玛莲亚的脚背,站起身来继续先前的工作。几分钟后,伴随着某扇门的打开又关闭,制作间回归了原有的安宁,发酵箱里的面包无声地膨大,也许第二天老板会发现它们的惨状,会抱怨自己的学徒扔下一屋子狼藉消失不见,也许警局的某一位接线员会收到关于失踪人口的报案……但在这座法律和规则都失去意义的昏暗都市里,一个突然消失的女孩,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是梦就总有醒来的一刻,这个道理对玛莲亚小姐同样适用。意识中最后一段完整的记忆是自己失手打翻了装面粉的袋子,而后便是各种支离破碎的片段,包括但不限于身体和冰凉地面的接触、颠簸的旅途,以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不停抱怨的女人的声音。她尝试着睁开双眼,突然涌入视野的大量光线使她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狭窄的视野中显露出灰白的天花板、简约的家具,以及隐约可见的自己近乎全裸的身躯,在店里工作时穿着的衣服已经被尽数脱去,现在她身上除了内衣之外,遮蔽着皮肤的东西只剩下双腿上的黑色裤袜。意识逐渐趋于清醒后,传导至大脑的便是浑身上下的尖锐的压感,她的双手和双脚被那种只有几毫米粗的塑料扎带紧紧地勒在一起,遭到同样待遇的还有她双手的拇指,巨大的压强作用在皮肤上,后果便是最轻微的移动都会产生灼烧般的剧痛。 “喂,她怎么还不醒啊?”耳畔传来的声音让玛莲亚打消了睁开双眼的念头,那个声音有些耳熟,她眯着双眼,谨慎地打量着身边的环境。自己似乎被侧躺着安置在一张床上,床头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牛仔裤的双腿正暴露在自己的视野中。 “不可能啊,按照掺在面粉里的药量计算,她二十分钟前就该醒了……”与那个女人对话的声音来自床尾,玛莲亚不敢转头,因此看不到她的样貌,“难道是吸入的太多了?没道理啊……按照正常女性的肺活量估算,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位小姐的呼吸机能远超常人……嗯,也有可能是药粉和面粉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导致对人体产生了更加深层的麻醉效果……或者……秋,你确定一路上没发生什么状况吗?” “状况?你还有脸问我状况?”床头的女人朝前迈了几步,于玛莲亚的视野中消失,“你让老娘一个人把她弄回来就是这单生意最大的状况!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把这妞塞进后备箱里吗?二·十·七·分·钟!老娘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的Mini Cooper后备箱里还能塞下一个人!” “秋,Cooper的后座是可以……” “你知道老娘开车的时候每经过一条减速带后备箱就会像要爆炸了一样‘砰’地响一声吗?老娘拐弯的时候都他妈觉得自己在玩漂移!” “或许你应该把车速稍微放慢一点……” “最可气的是我明明告诉你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却不打算下来帮我把这妞抬上去?是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所有备用钥匙都带走了导致你被锁在房间里了吗?!还是你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没有卫生纸了所以不能把你的屁股从马桶上挪开?!” “事实上我确实在上厕所……” “滚你妈的!”她换成中文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说正事,除了这妞在路上磕傻了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你真的不打算把我刚才提到的因素考虑进去吗……我还没提免疫系统对药物产生的过敏反应……” “唔哈!”玛莲亚还没从二人诡异的对话中回过神来,脚底便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刺激与痒感让她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 “喏,”清秋收回方才抓挠在玛莲亚足底的手,不屑地撇了撇嘴,“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只是在充分地考虑问题……”依娜还想辩解,说到嘴边的话被对方凌厉的眼神憋了回去。 清秋缓缓地回到床头,马丁靴厚重的鞋底敲击在地板上,宛如宣判的钟声在女孩的耳膜上一声声地鸣响。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玛莲亚的两颊强迫着她坐起身来,加在手指上的巨大力道使得女孩的眉梢痛苦地拧在一起。“下午好啊,蛋糕师小姐,装睡游戏好玩吗?”她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咕唔……你们是谁,放开我……”玛莲亚的嘴巴被清秋限制着,说出断断续续的句子。清秋松开了手指,转而又把食指和中指伸进她的嘴巴里,从内侧横向撑开她的嘴唇:“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嘛,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她的双眼像狐狸一样眯起,秀气的眉毛挑了挑,“怎么说的来着?依娜?”她的眼睛盯着面前惶恐不安的女孩,左手朝着床尾打了个响指。 “鸡来指,则按指?”那个一脸学者气质的女人抓了抓棕色的长发。 “……”清秋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稍稍加大了手指上的力度,竭力维持施加给被害人的威压。玛莲亚的嘴巴被迫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她很想把这两根该死的手指连根咬断,但她的牙齿根本无法触碰到它们,她的脸颊因为疼痛而颤抖,眼角渗出不知是源于羞愤还是恐惧的泪水。“看吧,我们的蛋糕师笑得多开心呐,那么我来回答一下你的另一个问题——我们是谁。” 女孩的嘴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质问,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来说并没有自由的万分之一重要,她的嘴角流淌出丝丝缕缕的晶莹唾液,沿着清秋的手指滴落在素淡的床单上。 “我呢,是做生意的正经人,诚信来往、童叟无欺,这一点玛莲亚小姐大可放心,”她收回了手指,在袖口上擦了擦上面的口水,“不过我这个搭档呢,有一个坏习惯……”清秋的上身缓缓前倾,直直地盯着女孩惊恐的双眼,“就是喜欢对还没交付的货物动手动脚。” “什、什么?唔啊!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放手啊!”对方还没有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便被揪着头发朝床尾移动过去,她的双肩不断地扭动,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徒劳地捶着床垫,扎带在挣扎的过程中深深地嵌入身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嫣红的勒痕。她被强迫着跪坐在床尾,并拢着捆绑在一起的双脚被压坐在屁股下面,弯曲的脚底显露出丘壑般的纹路,受压的皮肤在丝袜的包裹下显得有些苍白。依娜正背着手站在她的面前,黑色的衬衫和短裙与风衣般的白大褂搭配起来有种诡异的协调感,很难想象这种像是从实验室出来的穿衣风格为什么会背负着人贩子同伙的身份。 清秋拉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依娜笑眯眯地俯下身,露出拿在手里的一块白毛巾。“可能会有点难受,不过鉴于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们两个,还是希望稍微忍耐一下哦——”“你、你要……不,别过来,救命,救唔唔唔!唔咕嗯……”那块散发着腥甜气味的毛巾逐渐凑近她的面部,玛莲亚的呼救声很快被闷在喉咙深处,剧烈的刺痛感顺着她的口鼻传入气管,她的眼角很快便在刺激下流出眼泪,她晃着脑袋,想要把这块毛巾甩开,奈何自己的身体处处受制于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依娜看着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以及那双徒劳地四处张望的琥珀色瞳仁,眼睛里流淌出亢奋的光芒:“对,就是这样!把你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深呼吸,很好,呼——吸——呼——已经过去接近四十秒了,快要坚持不住了吧?哦哦,居然还有意识吗,真是精彩呢!看哪,这双眼睛已经在向上翻了,四十八、四十九、五十……”玛莲亚仿佛顺应着依娜的指挥似的,渐渐地减小了挣扎的幅度,急促的夹杂着闷咳的呼吸渐渐变得匀称而深长,她的双眼也跟从着依娜的语言不由自主地向上看去,露出大片牛乳般的眼白。“哦哦哦哦哦哦——!秋你看哪!看这无暇的眼白!多么纯净、多么美好!只需要一点药物、五十几秒的呼吸,就能达到这样美妙的状态!秋你快看哪!” 她的兴奋并未传染给清秋,对方只以一个嫌恶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把视线远远地移开。 玛莲亚的双脚被压在身下,仍然不断地互相蹭动着,她那双诱人的长腿此时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只能支撑着身体小幅度地上升又落下。圆润的臀部一次次地撞击着脚跟,丝袜摩擦的沙沙声、肉体碰撞的轻响,与她口中的呜叫声形成了绝佳的重奏。“喂,多棒的屁股啊,怎么会有白痴只顾着看眼睛和数数呢?”清秋狠狠地捏了一把那团柔软富有弹性的肉,顺势把手放在玛莲亚的脚心,用指肚轻轻地感受着那些纵横交织的纹路。受到刺激的女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和精力做出反抗,只能在已经轻不可闻的闷叫声里掺杂上一丝不满,她的脚趾稍稍蜷曲了一下,这一动作被清秋敏锐地捕捉到,并且以在脚趾上的几下抓挠作为自己的应答,可惜的是玛莲亚没有再继续这场对话,她发出最后一声无奈的叹息,完全失去了意识。清秋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玛莲亚的脑袋像一只麻袋一样毫无生气地顺着惯性的作用歪向一侧,连带着她的整个身体一起侧倒在床上,尚未完全合拢的眼皮之间裸露着让依娜为之反复赞叹的大片乳白。 覆盖在女孩面部的毛巾被移开,露出其下那对微微张开的唇瓣。那本该是引得无数男性想要亲吻的唇瓣,此时却沦为了把女孩带入梦境深渊的渡口,不久之后更会被某个富有的中年男人粗糙的嘴唇所占有……依娜惋惜地抚过玛莲亚的双唇,指尖从她的嘴里掠出一丝唾液,轻轻地将它在女孩的脸颊上划出一条晶亮的浅痕。“多美啊,不是吗……秋?喂!你在干什么!秋,你疯了吗!” 织物撕裂的清脆响声中,玛莲亚的丝袜被扯开了一个大洞,清秋正捧着那片裸露出来的白嫩皮肤想要亲吻上去。 “怎么?偶尔在战利品上留下一点个人创作也挺好的不是吗?”她放弃了亲吻的念头,索性顺着扯痕继续下手,黑色的纤维逐渐崩裂,形成蛛网般交织而又破碎的纹路,对女孩腿部的保护逐渐瓦解,最后露出纤细温软的裸足。淡粉色的圆润脚跟延伸自小腿的柔和曲线,又向下延展出优美的足弓形状,一度隐藏在丝袜之下朦胧可见的脚心纹路此刻完全显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下面隐隐可见血管的脉络,起伏变换的皮肤褶皱伴随着指尖在其上的不同揉捏点按而呈现出各异的样式。一度完全隐匿起来的脚趾此时也由于丝袜的破碎而展现在清秋的眼前,五颗足趾的长度顺次排列,圆润的趾肚好像上等的车厘子,趾甲上又恰好涂着樱桃一样的颜色。清秋用双手抓握着那只玉足,唇瓣微微分开,一缕银丝在双唇之间拉长,她伸出舌头,想要好好地爱抚一下这只尤物。 “秋,人的足部可是包含着诸多真菌和细菌的,你最好考虑清楚……”依娜很是时候地提醒。 她愣了愣神,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嘴。 “你老母嘅仆街仔……”一秒钟后她放弃了,无奈地摆了摆手,“装箱吧,记得叫一辆车,别再折磨我的Cooper了。” 玛莲亚的双腿被弯折起来捆绑严密,拘束着手腕和脚腕的用具也从扎带变成了一指宽的棉绳,她的身体被最大限度地弯曲起来,装进一只旅行箱里。肺部空间受到压迫使得女孩发出不满的轻哼声,当然,经过特殊处理的箱子并不会让任何人听到她的抱怨。她左腿上的丝袜已经不复存在,也许她该庆幸自己的脚丫没有遭到清秋的一番厚待,不过在一段短暂的旅途之后,她将意识到这两个女人对她的态度相比之下有多么温柔…… “七、八、九、十,ok,这些是你的。”女人从钱堆的最上面数出几张,推到桌子的另一边。 “怎么可能只有四万块!就算去掉这个月的房租和利息,最少也有六万八千块!买方可是特意加了价钱的!”依娜不满地伸出手想要再抽几张钞票过来,被清秋在手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老娘可是提前说过了,”她晃了晃那沓钱,把它们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我要收劳务费的。” Liar’s Audion 第一部分 完 第2章 Liar’s Audion-今晚吃鸡 Liar’s Audion 第二部分 今晚吃鸡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身体隐藏在一面断墙之后,给手臂上的伤口草草缠上几圈绷带。他的医疗用品已经消耗殆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的状态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刚才的几次交火应该也逼迫对方用光了携带的药品。他平复着呼吸,拉过挂在肩上的AK-47突击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还有二十几发子弹,如果准头足够好的话只需要一发爆头就能解决掉这个棘手的家伙…… 他缓缓探出上半身,还没来得及从瞄准镜里发现对方的身影,一枚7.62毫米口径的子弹便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命中了他的头盔,那件简易的金属制品发出一声脆响,被巨大的动能带着从男人的头顶弹飞出去,摔落在几米外的地面上。 “见鬼……”他悻悻地缩回身体,刚才要不是有头盔保命,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一具无头尸体了。“得想个办法冲出去……”他正考虑着要不要靠迂回跑动的方法来提升对方的瞄准难度,远处不知道哪个小土包后面传出了充满嘲讽味道的女人声音。 “喂?还在挣扎呐?要不要姐姐送你个手榴弹痛快点上路呀?哦呵呵呵呵呵~”有些放浪的笑声顺着空气飘荡过来,男人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充满杀意的光亮。他在对方的狂笑中闪身冲出断壁,立刻便有一发子弹打进了他的左肩,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的冲锋,他以诡异的路径曲折前进,那些子弹仿佛紧紧追在他身后的狼群,几乎要把他的脚跟整个撕碎,却始终离他的步伐差着几厘米。他猛地起跳,一发子弹飞射到他上一瞬间踩着的地面上,溅起一团尘土,而他在落地的瞬间又顺势蹲下了身子,下一发子弹便恰到好处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钉进了远处的一棵大树。男人从背包里摸出最后一只烟雾弹,用嘴咬开保险,抡起右臂把烟雾弹甩了出去,淡灰色的烟雾笼罩了他前进的道路,男人的身形消失于烟雾之中,追猎的子弹变得没了章法,它们钻进烟雾里,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是打在了铁块上面。 急促的脚步声中,男人冲出烟幕,起跳腾空,那面千疮百孔的平底锅被他丢在一旁,此刻他端起了步枪,瞄准镜里映出对手那副惊愕的脸庞。 “再见,贫嘴的家伙。”他稳稳地扣下扳机。 子弹近距离穿过肉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女人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男人端着枪呆立在原地,枪口还残留着火药灼烧的味道。 世界突然变得暗淡,一行金黄色的大字在天空中绽开。 “Winner winner, chicken dinner!” “哇啊啊啊啊吃鸡了!秋!你真是个天才!刚才那些操作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天哪!”屏幕之外,依娜紧紧抱住了坐在电脑前的清秋,声音大得几乎把天花板掀翻,和对方那一脸淡然的神情相比,很难分辨究竟谁才是吃到鸡的那个人。 “拜托……平底锅挡子弹加上拉烟遮盖走位不是常识吗……你连这种操作都没有,也能靠自己打到前两名?”清秋摘下耳机,一脸鄙夷地转过头看了看那个叫自己代打的女人,又扭回去看依娜的战绩,“操,你一个人都没杀,一路苟到刚才?能把这游戏玩到这份上,你也算个人才……” “这个游戏一点都不真实!子弹打到人连个伤口都没有,还能靠喝饮料来恢复生命值!我不可能违背现实规律和科学真理、向这个毫无逻辑的游戏妥协的!所以我从开始就一枪都没有开!”依娜振振有词,满脸为了科学甘愿付出一切的庄严使命感。 “那你还是去玩填字游戏吧……还有,去叫个外卖,老娘今天不想做饭。”清秋关掉了游戏,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近日,备受称赞的拉丁裔魔术师……”娱乐新闻的声音。清秋在主持人念完稿子之前换了频道。 “秋,你想吃什么?” “吃鸡好咯。”她随口应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按了一下遥控器的按钮。 “……大约会在洛城停留演出一周……”屏幕上的新闻正好播完最后一秒,进入了广告时段,清秋咂了咂嘴,把遥控器在手里扔来扔去。 “不可能!那家伙明明一个人都没杀!他还装备着一级头盔!”几乎是同一时间,某家酒店的房间里,女孩愤愤地拍打着键盘,发出不甘的嚎叫,“就差一枪!一枪啊啊啊——” 她突然安静下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游戏的背景音从耳机里传出之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呼吸的声音。 “阿塔姐?”她试探着轻声喊道,“你没有偷偷溜出去吧阿塔姐?” 并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女孩又看了看房间四周,门虚掩着,窗户大开,淡绿色的窗帘被风吹着飘扬起来。 “该死的,打游戏太入迷了……被她溜了就难交代了,这可是洛城啊……”女孩急匆匆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她的手伸向门把,却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轻柔的、带着某种说不上名字的混合香气的吐息落在她的肩头、顺着脖颈一路攀附而上,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那真实的触感却更像一只手在搔弄着她敏感的皮肤。 “阿……”女孩转过头的瞬间便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严重的失误,一块缓慢摇摆的怀表撞入了她的视线,金黄色的表针边缘泛着淡淡的棕红色锈迹,黑色的表盘上没有数字,只有雪白的螺纹从中心蔓延伸展,伴随着表针的走动而旋转着,像一块磁铁一样,牢牢地吸住了女孩的眼睛。 “阿塔姐,不要……明天还有……”女孩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或是干脆闭上双眼,但那块怀表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以自己的双眼为媒介,强行切断了意识对身体的掌控权。低沉而充满磁性与魅力的嗓音在女孩的耳边悄然响起,却更像是直接作用在她的脑海里。 “乖,看着这块怀表,你感受到身体正随着时间的流转而变得愈发疲惫、疲惫……在时间的漩涡中,你的身体不再需要运动,你的意识可以自由地遨游,不必约束于这份肉体,只需要深呼吸,让思维飘散、飘散……你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你的身体即将进入深沉而舒适的休憩……跟着我的声音,你感受到你的双脚正在变得松软,它们接受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不必再辛苦地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 女孩的双眼呆滞地盯着怀表,她的身体跟着那个声音由下至上地逐渐放松、瘫软,好像全身的骨架都被抽离了一样,无声地跪倒,随后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就此陷入了沉睡。女孩微微张着的小嘴巴里发出轻柔的鼾声,她的双眼还未闭上,半上翻的眼珠显露出一片澄澈的白色,一只手轻轻地帮她合上了眼皮,而后怜爱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姐姐出去溜达一圈,演出之前肯定会回来的~”一双赤足在女孩的睡颜面前经过,灵巧地绕开她摊开在地上的手臂。 “Mira, Sofía Sin tu mirada sigo Sin tu mirada sigo Dime, Sofía-ah-ah ……” 暗金色的绑带凉鞋与坑坑洼洼的石砖路敲出明快的节奏,那双脚一边迈步一边随着它们的主人旋转、跳跃,鞋跟踩在路上的小水坑里,溅起一朵朵水花,街边的路灯昏黄闪烁,照在她卷曲的黑色长发上面,显出古铜般典雅的色泽。道路的左右延伸出无数漆黑的巷子,小山一样的垃圾袋堆在巷口,骨瘦如柴的野狗在里面扒拉着寻找食物,流浪汉裹着破外套倚靠在墙脚,被下水井里飘出的白烟笼罩起来,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讨论着最讨厌的领导和最好看的姑娘经过那些阴暗的角落,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没有留下。她用母语唱着不知名的民谣,白色露背裙的裙摆飘摆着滑过街巷,好像八十年代歌舞片里带领人群起舞的女主角,她突然停在原地,伴着节奏跳起妖娆的舞蹈,纤细的腰肢连接起修长的双腿和饱满的上半身,脚下踩出的鼓点让人不禁联想到夏夜海滩边的篝火。她恣意扭动着裸露在外的健美双臂,雪片般的扑克牌从她的双手中飞散开来,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明天请一定前来观赏!伟大的魔术师阿塔米·莫莱诺的绝境逃生!”她的身影已不见踪影,充满自信的声音还在街道上回响。无数的纸牌把一小片路面铺成了白色,它们全都是Joker牌,小丑的形象被替换成了女人的侧颜,下面是龙飞凤舞的签名。 坐落在商业区的“乔克叔叔烤鸡店”,是一家久负盛名的烤鸡餐厅,名声远播全国,在洛城是数一数二的晚餐场所。当然,它的外卖生意也同样火爆…… “……从这种略带焦糊味道的嫩滑口感来看……这只鸡应该在烘烤的过程中同时经受了烟熏……”女人手里抓着一只鸡腿,豪迈地撕咬着多汁鲜美的鸡肉,嘴唇上泛着油亮的光泽。 “喂……” “……略带咸香的回味……应该是海盐的功效,还有迷迭香……嗯~我品尝到了姜的味道,真是有趣的组合……”她把鸡腿啃个精光之后,把骨头塞进嘴巴里意犹未尽地吮吸起来。 “这位小姐……” “洛城最著名的烤鸡店……”女人咂了咂嘴,把那根已经不剩半点味道的鸡骨头扔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那里面的残骸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真是名不虚传……” “你他妈吃了半只老娘打算带回家的烤鸡,还一直用别人听不懂的四流英语做评论,到底是想怎样啊!”在女人打算撕下仅存的一只鸡翅时,清秋终于拍案而起了。 眼前这个正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地擦拭着手上油渍的女人,在十分钟前一厢情愿地坐到了清秋对面的位子上,并在坐下之后的三秒钟内解开了清秋刚刚取到手的外卖包装、扯下了一大块肥硕的鸡胸肉,顶着她惊愕的目光狼吞虎咽了起来。 甚至连一句晚上好都没说。 “这就是洛城人打招呼的方式吗?”女人把纸巾揉成一团撇到桌子上,双肘撑在桌面上,用双手枕着下巴,那道本就向上弯起的细眉像是挑衅似的挑了挑,“不愧是整个国家最混乱的城市,真粗暴呢。” “老娘再让你见识一下洛城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怎么样?”清秋咬牙切齿地说,“你这跟烤鸡同一肤色的小婊子!” “哎哎哎别那么激动嘛,”看到对方撸起了袖子,女人一下子破了功,“我可是伟大的魔术师阿塔米·莫莱诺,不就是一只烤鸡嘛,给你变回来不就得了?” 清秋的拳头停在了半空,那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面前的女人用手指拨弄着着卷曲的黑色长发,碧蓝色的双眼中满是无所谓的神情。“怎么样?光是这场私人魔术表演的票价,就远超这只烤鸡的价钱了哦?”女人向她挤了挤眼。 “我不关心什么魔术表演,我只要一只完好的、能吃的烤鸡。”清秋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魔术师阿塔米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庄重地坐直了身子,她把盘子里剩下的半只烤鸡摆成一个合适的角度,而后缓缓地合上了外卖的包装,白色的纸盒笼罩下完全看不到内部的情形。 “注意了,现在我将施放法术,在我的倒数结束时,你将会得到一直完美无缺的崭新烤鸡……”阿塔米煞有介事地在纸盒上方舞动着双手,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语言。清秋不耐烦地托着腮帮,心想如果这家伙继续这样胡闹下去的话不如干脆自掏腰包重新买一只算了。她的双眼盯着阿塔米不停挥动的手指,那些褐色的手指看似杂乱无章地在空中乱甩,但是如果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则会发现它们正按着某种特定的节奏律动着,清秋看着阿塔米的双手,透过她的指缝与那双像天空一样澄澈的眸子对视在一起,她好像真的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的淡蓝色天空下面是镜面般的大海,沙滩上燃着篝火,海水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在沙滩上翩然起舞,淡褐色的皮肤与衣物之间露出隐约的晒痕,她的黑色长发随着舞蹈在身后飘动…… “跟着我慢慢地倒数……十……九……”阿塔米空灵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清秋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唇,随着她的声音一个个地念着数字。她的眼神此刻已经变得空洞而呆滞,像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偶。 “……二,一~实在不好意思啦,其实我除了逃生魔术和催眠魔术之外,基本上什么也不会哦~”阿塔米站起身来绕到清秋的身后,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一脸木然地盯着面前的一片空气,她的嘴巴还保持着微微张开的状态,几滴晶莹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牛仔裤上。阿塔米看似不经意地推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对方的身体像一根木头一样僵硬地趴倒在桌面上,双眼闭上了一半,无神的瞳孔向上翻起,一丝眼白悬停在半阖的眼皮之间。阿塔米轻手轻脚地从清秋的衣袋里摸出钱包,走到前台抽出一张钞票:“您好,麻烦给那位睡着的小姐重新准备一只烤鸡,”她的手中又凭空变出一张纸牌,“哦,请顺便把这个小礼物一起送给她~”说罢,她把清秋的钱包塞进胸前的暗兜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餐厅。 “没想到还真能在演出之前赚到外快,”路灯一闪一闪的,阿塔米躺在一辆报废汽车的车顶上面,修长的双腿顺着车门一侧垂下,把手中的钱包朝着天空抛起又接住,“那个亚洲妞儿还挺好骗的嘛,嘿嘿……” 魔术演出自然是她的本职工作,但阿塔米并不只靠这份工作赚钱。每到一个城市,她都会在街巷之间寻找那些可怜的受害者,在略施小计之后摸走他们身上的所有财物……只不过她的经纪人极力反对她在洛城做这种事情,而现在那位可怜的经纪人小姐正趴在酒店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什么嘛,还以为洛城真的是什么不好惹的地方,”她不屑地笑了笑,翻开了手中的钱包,“不过是……唔咳咳咳!”那个小巧的黑色钱包在被打开的一瞬间喷出了完全与自身体积不成比例的巨量烟雾,甜腻刺鼻的气味涌入阿塔米的鼻腔,受惊之下下意识的吸气使她在来得及意识到事情的异常之前便摄入了相当一部分的气体,当她在糟糕的气味刺激下发出第一声咳嗽时,她的头已经变得轻飘飘的了。“Hijo de puta……唔啊!”阿塔米从车顶跃下,双脚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毫无着力点,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便同时向左侧歪倒过去,连带着整个身体呈侧坐的姿态摔在地上。“我的脚……”她揉了揉自己的脚腕,刚才那一跤大概扭伤了她的右脚,即便是全身的感觉都已经变得迟钝,阿塔米依旧能感受到脚腕处传来的痛感,“这该死的亚洲婊子,嘶——好疼……”她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方才吸入的不知名的药物正缓慢而有效地侵蚀着她的意识,眼前的地面忽远忽近地晃动着,阿塔米扶着额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路口走去,那里停着几辆出租车,以她目前的精神状态应该还能勉强报出酒店的名字。 她的身后传来悠闲的哼唱声,同时,一股熟悉的肉香飘进了她的鼻腔。 “烤鸡吗?为什么……啊——!”被药物影响的意识并没能准确地判断出尾行者的身份,她的自言自语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左脚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受了伤的右脚根本无法独自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阿塔米顺着惯性以一个极不优雅的姿势和大地亲密地接触在一起,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胸脯还算饱满,给上半身提供了一定的缓冲,由此她的脑袋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啊啊啊啊——!Maldito bastardo! 我的手可是上了保险的!你这不长眼的混蛋快把脚挪开!”正打算用双手撑起上身时,左手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痛楚,她抬起头,视野里踩住自己手背和手指的是一只穿着马丁靴的脚,深蓝色的牛仔裤停止于脚腕上方,露出被黑色条纹装饰着的白色袜边。 “管你什么保险不保险的,”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虽然听起来带着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的慵懒韵味,但依旧能感受到说话的人咬牙切齿的神情,“托魔术师小姐的福,我可是好好睡了一觉,还得到了一只用自己的钱买的烤鸡,这点微薄的回敬,可远不能表示我对您的谢意呢,呵呵呵……”女人说着扭动了一下脚腕,让马丁靴厚实的鞋底在阿塔米的手指上碾压了一番。 “咕唔啊啊啊!你这该死的亚洲婊子啊啊啊!”阿塔米趴在地上低声呻吟咒骂着,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她的双眉痛苦地拧在一起,她想用膝盖或是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每一秒都在迅速流失力量的身体并不允许她做出任何有效的动作。清秋把手中的烤鸡撇在地上,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阿塔米,用空出来的双手撩起魔术师散乱垂下的黑发,捧着那张恼怒的俏脸:“以后记得,不要随便翻别人的钱包,哦,不好意思,大概再也没有给你翻钱包的机会了。” 阿塔米艰难地喘着粗气,痛觉极大地瓦解了她的精神防线,使得药物在方才的几十秒内全盘接管了她的身体,眼前的视野正在缓缓变黑变窄。她极力想要分辨出这个陌生的亚洲女人话语中的含义,但她的大脑早已变得迟钝,那些字词飘进她的耳蜗时像是变了一种语言,完全无法解读。黑暗完全笼罩在阿塔米的眼前,她发出一声轻微的悲叹,无力地垂下了头。 “睡着了吗,”清秋移开踩在阿塔米手上的脚,用脚尖推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翻了过来,阿塔米的双眼紧闭着,嘴巴里发出轻轻的呼吸声,“没想到拿个外卖也能碰上生意呢,是吧魔术师小姐,”她踢了踢阿塔米裸露着的肩膀,淡褐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古铜般的色泽,“那么,今晚就到我家去好好表演逃生秀吧。” 唤醒阿塔米意识的是与她纠缠了一整个晚上的烤鸡香气,她睁开了双眼,同时耸了耸鼻子。她有点饿了,尽管距离上次吃东西只过了不到三个小时。 “秋,你看她好像醒了,”房间的另一头,两个女人对坐在一张小桌的两旁,就着冰可乐往嘴里大口大口地塞着鸡肉,“她好像在盯着你。” “是吗,我看倒像是在盯着我手里的鸡腿呢,”清秋舔了舔嘴唇,故意把指间的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油汪汪的鸡腿在阿塔米的眼中像是闪着金光一样,牢牢地吸住了她的视线,“阁下不是什么最伟大的魔术师吗,想吃的话就自己过来拿呀,再不快点的话就要被吃光了哦。” “……秋,实话说我们也只剩下一只鸡腿和半根鸡脖子了……”那个阿塔米没见过的陌生女人小声提醒。” “‘乔克叔叔烤鸡店’,全洛城,哦不,全国最负盛名的烤鸡餐厅,独创性地把生姜加入到腌渍香料之中,也促成了他家别具一格的招牌风味,我记得这家店好像已经把分店做到多伦多去了?”清秋伸出舌头在那只鸡腿上做作地舔了一口,丝毫不顾阿塔米充满渴望的目光。 “见鬼!我还在想为什么这只烤鸡的味道那么特别!”棕色头发的女人急切地伸出手去抢过盘子里的半根鸡脖子啃了起来,“早知道就不把两根鸡腿都让给你了!” “老娘费劲千辛万苦把这一大一小两只烤鸡拎回家,多吃一根鸡腿怎么了?!”清秋站起身来用鸡腿指着依娜,在那副架势的衬托下仿佛她拿着的是一把手枪,“老娘还没跟你计较你把我买的可乐全都喝了这回事呢!” “可你明明有喝到可乐……”依娜的气势弱了几分,但仍不依不饶地盯着清秋面前的那杯冰可乐。 “那他妈是老娘从你嘴里抢下来的!”清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那杯可乐被打翻过去,杯沿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唇彩印,“哪个傻逼会在吃饭之前连唇彩都不擦掉!” 阿塔米听着这两个女人越吵越凶,她们的注意力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放在自己身上。不过她也不担心这两个女人会注意到自己,因为再过几分钟她就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恢复自由,并在她们忙着争吵的时候快速冲出这间屋子。这么高的逃脱效率并不完全归功于她长时间的训练,那个亚洲女人似乎急着吃饭而只是潦草地用几根麻绳固定了一下她的双手和双脚,甚至连她的嘴巴都没有堵上,阿塔米暗暗好笑这家伙未免也太不专业了点,这种程度的束缚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节目单里。 阿塔米扭动着双肩,尽量把手腕翻转过来去抓绳结,同时避免动作幅度过大引起那两个女人的注意,麻绳在皮肤上摩擦产生火辣辣的痛感,阿塔米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哼出声来,同时加快手上的动作以尽早结束这份折磨。清秋和依娜还在吵个不停,对话的范围已经从今天的晚餐转移到平时做家务的分工,又转移到对于洛城政府贪污腐败的尖锐批评上。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好吃懒做的白人,洛城的犯罪率才一直居高不下!”清秋把鸡腿在依娜面前上下甩动着。 “秋,我们自己好像就是犯罪率的一部分……” “就算是,你也在给洛城的犯罪率拖后腿!” 阿塔米已经没兴趣分精力去听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了,她的手指已经顺利地解开了手腕处的绳结,几根毛刺扎进她的皮肤里,她抖了抖双臂把手腕上的绳索弄得松散,虽然这个亚洲女人在束缚上没下多少工夫,但阿塔米还是很佩服她挑选绳索的眼光,这条麻绳的韧性很好,想把手腕彻底解放出来还得费上一番力气,她从绳套中抽出右手,同时谨慎地屈起双腿把脚腕上的绳结凑到双手附近。她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脚掌,并以它们为支点缓缓向脚踝摸去,双腿不自觉地跟着手指一同发力使得麻绳微微勒进脚腕的皮肤,阿塔米轻轻抽了一口凉气,尽管双手是她最珍视的身体部位,但她对于双脚的爱护程度也并不逊色多少,针扎般的痛楚传来,不用看也知道脚腕上会留下几道鲜明的红印。 赶紧解开的话搞不好还能趁乱把那只鸡腿抢过来……阿塔米匆匆寻找着绳结,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向那只鸡腿,说来也怪,当她全神贯注地应付身上的束缚时,那两个女人争吵的声音似乎真的被她选择性地忽略了,房间里的声音小了很多,倒更像是隔着几堵墙似的,带着层层叠叠的回音。那个亚洲女人还在拿着鸡腿晃个不停,阿塔米不得不频繁地扭动脖子、移转视线,才能保证它停留在自己的视野中央,但她并没有意识到清秋的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出过动作了,一直在摇晃、旋转的只有她自己的视野罢了。 “呼,呼……终于解开了……”阿塔米的手指猛地一用力,扯开了脚腕处的绳结,如果这条绳子的质量差一点的话大概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完成这项工作了,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的逃脱工作已经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双脚在沙发上蹭了蹭把绳索从自己的身上分离下去之后,阿塔米活动了一下略有些酸麻的手脚,瞅准了那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并没有半点向这边看过来的意思,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了下来。 而后双脚一软,整个人趴倒在地板上。 “什……怎么回事,我……”阿塔米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她的四肢似乎并不怎么听她使唤,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在表演某种奇特的行为艺术,其主要内容大概是上半身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同时反复拱起自己的屁股。她听到脚步声从一旁传来,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出现在她的视野边缘。“挺厉害的嘛魔术师,”清秋蹲下身来扳着阿塔米的下巴把她的头扭转过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捆绑有什么特殊癖好了,扭动得挺起劲嘛?” “混蛋……放开……我,我为什么……”阿塔米极力摆出凶狠的样子瞪着那个亚洲女人,她的四肢仍旧软绵绵地与地面亲密接触着,而这种趋势正逐渐朝她的整个身体蔓延,她甚至开始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了。清秋露出浅浅的笑容,她伸出手抓过被阿塔米蹬到地上的麻绳,阿塔米此时才看清它的全貌,本色的麻绳中间编入了一根透明的橡胶管,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液体的痕迹,想来是它导致了自己目前的糟糕处境。 “一点最普通的肌肉松弛剂而已,药效很快就会过去的,别太紧张。我们可不是什么迷奸犯,而且我更喜欢女人醒着的样子。”清秋把麻绳扔到一边,捏了捏阿塔米的脸颊。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阿塔米愤怒地扭过头去,或者说想要扭过头去,但她的身体根本使不出足够的力气来摆脱清秋的控制,做出的动作倒更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 “好啦好啦,”清秋像是真的在安抚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摸出那只被阿塔米盯了半天的鸡腿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盯着我的鸡腿,是不是很想吃啊?”阿塔米并没有答话,但她下意识吞口水的小动作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清秋捏着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把那只鸡腿的前端塞进阿塔米的嘴巴里,“想吃就吃个够嘛,稍微沾了一点口水别嫌弃~”阿塔米扭了扭脑袋,发现并不能把它从嘴里甩出去,饥饿的感觉在与食物亲密接触时再度席卷上来,想着左右受制于人,她驱使着不怎么灵活的牙齿慢吞吞地咀嚼起来。 奇怪的是那只鸡腿吃起来并没有傍晚那么好吃,肉里面掺杂着一丝酸苦的味道,不知是肌肉松弛剂削弱了她的味觉还是在困境之下无法安心品尝美食,阿塔米咽下嘴里的鸡肉,又从鸡腿上面撕咬下一块肉来。 “喂依娜,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把她的嘴堵起来?”清秋一边给阿塔米喂食,一边扭过头去漫不经心地发问。 “不知道,”依娜收拾着桌子上的鸡骨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可不敢在今晚没完没了地扮演“好吃懒做的白人”角色,“为什么呢?对哦,她明明可以叫救命的!”她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手。 “自负的人啊,总是不屑于求助他人的帮助的,”清秋调整了一下鸡腿的角度让阿塔米把它吃干净,“如果一位逃生魔术师能自己挣脱绳索,为什么要叫救命让别人帮忙呢?而正因如此,我们的魔术师小姐才有幸能品尝到我特意为她留着的这只鸡腿。” 阿塔米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撕咬或咀嚼了,事实上她早在几十秒前就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那个女人说的话模模糊糊地飘进她的耳朵里,但就像上一次失去意识时一样,她无法分辨出那些单词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温暖的倦意接在麻痹的无力感之后包裹了整个身体,她勉强抬了抬头,便扎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啧,真是浪费,而且还得给你刷刷牙啊,”清秋把被啃了一半的鸡腿从阿塔米的嘴里扯出来,她的嘴巴里还残留着几片没有被吞下去的肉屑,“喂,收拾完垃圾记得做一下记录,魔术师小姐的第一次逃脱失败了。” 依娜把垃圾装到黑色的大塑料袋里,清秋一扬手把那只鸡腿也撇了进去。 …… “唔嗯……”微弱的呻吟声昭示着阿塔米意识的恢复,她半睁开双眼适应突然闯入视野的光亮,同时也摸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仍被安置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双腿并拢在一起,脚踝和双膝处的棉绳严格地排除了它们分开的可能性,她的双手在背后绑紧,另有一根棉绳把她的手脚连接起来,恰到好处的长度使得阿塔米的双腿被迫弯曲起来,双臂也不得不抬离后背,而由此牵引着她的双肩向后扩张,整个上半身形成昂首挺胸的姿态,全身则以一个优雅的C形趴卧在沙发上。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手指刚好能够抓住束缚着脚踝的绳索,再努力伸长一点的话甚至可以触碰到自己柔软的小腿。 餐桌上空空荡荡的,阿塔米记得自己上一次清醒的时候那里还有两个女人在一边吃着烤鸡一边毫无营养地争吵……想到烤鸡的时候她的肚子又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不赶紧溜掉的话,搞不好会饿死在这……”阿塔米摇了摇头,脑袋仍有些沉甸甸的,她的嘴巴被一根布条勒着,双唇被迫分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咬住布条,口腔里盈满清凉的味道,闻起来像是超市里最常见的牙膏或是漱口水。她抓着脚腕上的绳索想要寻找绳结的位置,同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用力的程度,毕竟不久前她才着了那个亚洲女人的道,虽然此时约束着她身体的是对皮肤没什么刺激感的棉绳,但从今晚的种种遭遇来看,就算此时绑着自己的是头发,她也毫不怀疑上面抹着安眠药。 “果然在面对这种低端游戏的时候即便是你也能稍微表现出一点游戏天赋来,还知道把向日葵种在前面稍微阻拦一下僵尸呢。”女人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阿塔米在沙发上艰难地扭动着身子,以一个并不怎么雅观的姿势侧躺下来,值得庆幸的是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状态,而且这样的姿势使得阿塔米能够在更少对腿部进行拉伸的前提下触碰到自己的脚踝,她略略急促地呼吸着,在忙着解除自己身上束缚的同时观察那两个女人的动向。 “向日葵……诶?!向日葵?!啊我我我……我选错了植物!我想要种倭瓜的!”依娜手忙脚乱地选中铲子把那株向日葵铲掉。正如阿塔米所见,她正在清秋的观摩指导下玩着植物大战僵尸,戴着铁桶、扛着门板的僵尸涌上草坪和泳池,植物则以燃烧的豌豆和从天而降的西瓜进行防御。 “难得夸你一次……见你妈的鬼,你他妈又在僵尸面前种土豆雷是什么意思啊!你有那25点阳光种一片荷叶不好吗?!”清秋还没来得及叹气就见证了依娜的新操作。 “啊啊啊啊……”依娜在那颗即将被吃掉的土豆雷上面套了一只南瓜头。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精准地做出每一项令我血压飙升的操作的!”清秋愤怒地用拳头砸着桌面,显示器在巨大的力道下微微颤抖起来。 依娜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我……我看你们中国人的游戏主播是这样玩的?他叫什么来着?大马?我记得他……唔啊别吃我的豌豆!哦,他模仿疯狂戴夫还挺像样的。” “看来真的只有填字游戏才适合你……”清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扭过头,恰好和阿塔米的眸子对视在一起,“嗨小宝贝,你醒啦。” 清秋站起身来走到阿塔米身旁,后者则愤怒地闷叫着扭动着身体,极力向后拉开二人的距离,她的挣扎只持续了几秒,便以后背触碰到沙发靠背而宣告结束,清秋轻描淡写地扳着她阿塔米的双肩和小腿把她的身体恢复成趴在沙发上的姿态,同时也留意到了阿塔米脚踝处略显松动的绳结。 “你还真是不死心呐魔术师。”清秋抓住阿塔米的脚踝,缓慢地抚摸着她赤裸的双足,阿塔米的脚背和肤色一样呈淡褐色,脚底却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清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脚心,富有弹性的皮肤被压得凹陷下去,又在力量消失的瞬间反弹回来,并在很短的瞬间中变成浅浅的黄白色,而后恢复成与周围皮肤一样的深粉色。清秋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不停地在阿塔米的脚心和前脚掌戳按,轻微的痛感和剧烈的痒意让阿塔米急促地摆动着双足,她的脚心时而蜷曲起来,以细密而微小的褶皱示人,时而又舒展开来,连带着圆润的脚趾一起完全暴露于外界,但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动作,都始终无法逃出清秋手指的范围,当她蜷起脚掌时,清秋就顺着她脚心的纹路轻轻抓挠、用修剪得圆润精致的指甲在防御相对薄弱的脚跟划擦,而当她伸展开脚掌时则恰好顺遂了清秋的心意,她的十指得以毫无阻拦地抚摸阿塔米的脚掌、探入她的趾缝,对她柔软而敏感的脚心进行轻柔的按摩。 阿塔米的身体在刺激下不断地扭动着,裙子和沙发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几分钟后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并在一起的双腿内侧在汗水的作用下黏腻而闷热,至于始终被特殊照顾着的双足更是从足趾到脚跟都燥热难忍。她的呼吸早已变得急促而紊乱,几分钟之前还在进行的脱缚工作也在持续不断的挣扎中被迫中断,她的双手甚至要紧紧抓着连接手腕和脚踝的棉绳来缓解连绵不断的痒意。 清秋似乎很满意阿塔米的反应,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扯下了阿塔米嘴上的布条。嘴巴乍获自由让阿塔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艰难地扭过头看着清秋:“你……你这该死的亚洲婊子到底要……要干什么!你现在正把阿塔米·莫莱诺绑在沙发上!” 清秋不满意这个问题似的咂了咂嘴,“一位逃生魔术师被绑起来扔在沙发上,除了表演逃生秀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好做呢?我只不过是在给魔术师小姐的表演增加难度罢了,毕竟干看着你解开我好不容易绑好的绳子也太没意思了,对吧?” “你……!”阿塔米被这番话弄得哑口无言,如果对方是自己的狂热粉丝的话,做出这种行为倒是解释得通,但从自己与这个女人最初碰面时对方的言行看来她甚至完全不认识自己……当然,换做那些洛城当地的女性处在这副情景下大概只需几秒钟就能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命运,而阿塔米并不了解这座城市庞杂的阴暗网络,而且她的大脑在麻醉剂的屡次摧残下暂时还无法绕开清秋的逻辑去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好啦,下面我要继续增加难度了,”清秋站起身来取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小玻璃瓶,里面的透明液体随着她手腕的动作轻轻晃动,“依娜,喂,这个是速效的来着吧?” “玻璃瓶吗,”依娜迅速地回过头瞥了一眼,以防自己漏掉僵尸……而事实上她的小推车已经只剩下两架了,“50毫升正常成年女性大约在90秒内完全吸收,产生药效的平均用时是120秒……秋!倒得太多了!药物过量的话她会被呛到的,而且我必须要提醒你这种药物的弱毒性副作用……”她又转过头瞥了一眼,看到清秋把大半瓶液体都倒在用来勒住阿塔米嘴巴的布条上。 “要玩就玩最高难度嘛,魔术师不是都喜欢在头顶悬着电锯玩逃脱吗,”清秋并未理会依娜的好心提醒,捧起那根布条对着阿塔米,“张嘴~” “滚开你这该死的婊子!你还碰了我的脚!我的脚是你能动的吗bastardo!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松弛暗淡的黄脸,你甚至不配给伟大的阿塔米·莫莱诺提鞋!你咕唔唔唔!唔唔咳咳咳咳……” 清秋并未理会阿塔米愤怒的抗议,趁着她说话的空隙把那根湿透的布条塞进她的嘴巴里。过量的药液不需多少挤压便自然地从她的嘴角流淌下来,一部分滴落在沙发上,另一部分则流进她的嘴巴里,阿塔米闷叫着想要用舌头把布条顶出去,但这样做的结果则是酸涩的麻醉剂顺着她的舌尖流进喉咙深处,引得她难受地干咳起来。 “抓紧时间哦,已经过去二十多秒了,你还能保持清醒多久呢?”清秋笑眯眯地在一旁提醒,“睡着的话,下次醒过来时的束缚会更严密哦~依娜你不想看看这场逃生秀吗?” “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依娜紧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僵尸对她的草坪发起了最后一轮攻势,但她似乎并不知道这款游戏还有暂停的功能……“而且按照你的用药量来看,所谓的逃生秀大概在三十秒后就会被强行中断了。” 阿塔米这才意识到比起对抗麻醉剂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尽管她并没有想明白即使她解开了身上的束缚也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等待着她的只有下一场噩梦,而昏昏沉沉的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清秋的思路之中。她抓着脚踝伸长手指去够那个小巧的绳结,先前的挣扎中她已经把它弄松了不少,应该不需要再花多少力气就能把它解开,阿塔米屏着呼吸,她的嘴巴已经有些酸麻,手指也不像刚才那样灵活,麻醉剂正在尽职尽责地履行它“速效”的义务,她的手指终于抓到了绳结的根部,阿塔米用力弓起双腿,把双肩向后伸展了几分,让手指顺利伸入绳结,而后用力一拉—— “呼唔?!” 预料中双腿和双臂失去联系而向沙发上倒去的场景并未出现,她的双手和脚腕仍然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阿塔米慌了神,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步骤出了错,她想要再度寻找绳结的位置,但方才下意识的惊呼打断了她的屏息,空气裹挟着药液进入她的喉咙,她被呛得咳嗽起来,而后在调整呼吸时不经意地吞咽下盈满口腔的唾液与药液的混合物。几声略显无力的喘息之后,阿塔米的脑袋重重地沉了下去,药液从她齿间的布条上滴落下来,里面大概混杂着她的口水,她的眼睛还顽强地半睁着,但那双动人的淡蓝色眸子已经失去了光彩,不受控制地向上看去。她的双手还保持着张开的状态,手指却已经次第垂下,失去力量的双腿也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沉了一点距离,但在绳索的约束下仍然保持着翘起的状态,而阿塔米的上身则在这些牵拉下更加挺拔了些许。 “所谓大名鼎鼎的逃生魔术师,”清秋听着阿塔米逐渐趋于平缓的呼吸,把她脚踝之间的一根短绳取了下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那根短绳绕在连接她手脚的绳索外围,方才阿塔米解开的就是它的绳结,“居然会在这点小小的干扰下失利呢,第二次逃生也失败了哦。” 已经失去意识的阿塔米自然没有机会对这个简单而精妙的诡计发表感想,她的眼皮已经阖上,唇齿间传出轻缓的呼吸声。 “喂依娜,你的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滚开让老娘来接盘!抓紧点时间还要给魔术师小姐洗澡呢!”清秋把阿塔米嘴上的布条解开,以免她吸入药液而呛到。 “秋,鉴于你刚和魔术师小姐的足部进行了亲密接触,我并不赞同你现在就触碰鼠标……”依娜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用身体护住手中的鼠标。 “再跟我说足部卫生的问题,我就把你的脸当篮球拍!” “如果是平时我倒没什么反对意见,但如果现在就要拍我的脸……能不能请你先洗洗手?” “……闭嘴玩你的弱智游戏吧,看看阿塔米小姐多听话,一点都不会令我生气。”清秋拍了拍阿塔米的脸颊,对方并未被外界的噪音和这微小的骚扰吵醒,黑色的长发垂在脸侧,遮住了那张恬静的睡颜。 …… 又一次将阿塔米从梦境中唤醒的是来自身体各处的沉重而潮湿的感受,那种感受就像曾经某一次玩心大起时穿着厚实的睡袍跳进自家的游泳池里,整个身体都在重力的作用下向深处坠落,放眼望去只有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琉璃般光彩的蓝绿色水体…… “呼唔?!唔唔唔!唔嗯啊啊唔呼唔唔!”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她拼命地扭动起来,口中发出模糊而暴躁的闷吟。只能扭动的原因是她身上的新装束,一件白色的拘束衣代替了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她引以为傲的身体,诱人的蝴蝶骨、紧致的大臂、纤细的锁骨、光洁的小腹和腰肢……全都被毫无弹性的宽大的白色衣物所笼罩,袖管的长度超出她的臂长二三十厘米,使得她的手指完全无法进行任何灵活细微的动作,当然,这些“动作”都还是在没有扎紧拘束带的情况下的美好期望,而当袖管被折叠起来以黑色的皮带牢牢缠绕并固定起来之后,阿塔米的双手便被强迫着握成拳头,连“张开手掌”都成为了最奢侈的愿景。与她平日里表演用到的拘束衣不同,这件拘束衣把她的双臂分别固定在身前和背后,两只大臂紧贴着身体,被一条横向跨过双肩的皮带与身体牢牢束缚在一起,左手的小臂弯折成九十度贴在腹部,右臂则被折成大约四十五度的角度固定,手腕恰好悬停在背部中央,前后各两条附着在拘束衣上的皮带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肘部和腕部的位置,精心调整好的长度完美地约束住了阿塔米的双臂,这样一来她的上半身能做出的肢体动作便只剩下扭动身体和转动手腕了。 至于发出闷吟而不是喝骂,则要归功于把她的嘴巴撑开的那只黑色口球,没有任何开孔、朴实无华的黑色实心球体占据了她口腔几乎一半的空间,阿塔米的牙齿紧紧顶着口球的边缘,她的舌头被压缩得蜷曲起来,作呕感隐隐从喉咙深处传来。无处可去的唾液顺着口球的两侧涌出她的嘴巴,那些略略有些粘稠的液体一缕一缕地滴落在拘束衣上,在防水性极佳的布料上留下淡灰色的水痕。 比起上半身的严密束缚,阿塔米的双腿倒是自由得多,腿上没有任何绳索、铁链或是其它的拘束,只是她的两只玉足搭在浴缸的两角,并且由固定在那里的两只金属锁扣紧紧地箍住。内衬棉垫的锁扣并不会伤害到阿塔米柔嫩的皮肤,但想要把双脚从里面抽离也绝非易事,在这种形式的束缚下阿塔米被迫躺倒在比她的身高还要长上一些的浴缸里,由于双臂被缚而无法用力,她只能借助腹肌的力量稍微抬起上半身,或是小幅度地拱起臀部和胯部,活动一下因为被迫处于向着斜上举起而逐渐变得酸麻的双腿。阿塔米做出这一系列举动的原因是温热的水流正从位于她足部一侧的水龙头里匀速流出,在浴缸里积攒了大约十厘米的深度,她的内裤已经被水浸泡得湿透,更多的水流正渗入拘束衣的下摆流进她的背部,温水轻柔地冲击着她的臀部和私处,但被限制住双足之后她只能极其有限地夹紧自己的大腿,或者说对她的双腿简易的拘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设置的。 在她奋力地扭动着和冲击自己身体的水流对抗,同时寻找着脱离束缚的方法时,浴室的门被推开了。那位自称想要观摩她逃生秀的亚洲女性和被叫做“依娜”的白人正并排站在门口。 “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嘛魔术师小姐,”清秋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依娜你看她瞪我的眼神多凶啊。” “我什么都看不见……”依娜忙不迭地摘下眼镜擦拭上面的水雾,“秋你是不是忘记开浴室的排风扇了,这么高的相对湿度就算我的眼镜做过防雾化处理也……哎哎,你别急着进去啊,先把排风扇打开啊!我摸不到开关在哪了!” 清秋完全没有听进去对方的抱怨,无论这个“对方”是指谁。她悠闲地走到浴缸旁边,用右手揽着阿塔米的后颈把她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如果配上优雅浪漫的轻音乐的话这无疑是一场告白好戏,但可惜告白的一方并不是什么翩翩君子,被告白的一方也无心体会这个引人遐想的姿势。阿塔米愤怒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同时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清秋的搂抱。 “别那么激动嘛魔术师,这可是今晚的最后一场表演了,”清秋用手指点了点阿塔米的鼻尖,“水中逃脱,多么经典的主题啊。啊啊,对不起,忘记帮你把内裤脱掉了,印象里你们穿的都是全身的拘束衣来着?所以并不清楚里面会不会穿上内裤呢。”她故意调笑着,俯下身子把手指伸进阿塔米的双腿之间,轻轻地勾住那条湿透的黑色蕾丝内裤向下拽到她的大腿中部。阿塔米剧烈地扭动胯部和双腿,同时极力将大腿夹紧,想要把清秋的手指限制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但下一秒,她惊呼着猛地抽搐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更加忿恨。 “哼哼哼~真敏感,脚丫那么敏感,那里也差不多呢,”清秋的笑容中充满嘲弄的意味,“其实我平时不会这样做的,这点小礼物可是专门为我们的大魔术师提供的呢,毕竟烤鸡、钱包、还有那一场好觉,都是很值得回礼的,对吧魔术师?”她把手在阿塔米的双腿之间又搅动了一番,随后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在她的拘束衣上随意地蹭了蹭,阿塔米的呼吸已经变得紊乱了许多,上身挣扎的幅度也比最初弱了些许。 “秋,我无意偷听你们的对话……但我对你今晚的行踪还是有一点在意,你出发去取外卖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分,到达乔克叔叔烤鸡店的时间应该在六点十五分前后,算上等待取餐的时间大约二十分钟,七点十五分之前你理应已经到家了,但你进门的时间是八点五十七分,手里还拎着一只冷透的烤鸡以及这位当时不省人事的小姐,而且今晚你的脸色很差……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依娜适时地出现在清秋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结合你方才正在进行的反常举动,是不是这位魔术师小姐……和你有什么私人恩怨?” “……” “她应该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依娜,你有没有听过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清秋回过头。 “听过啊,那句话好像是说认清形势的人才能成为人才?”依娜一本正经地回答起来。 “那你他妈的还不认清形势赶紧滚开去准备药!再在老娘眼前晃悠,我把你也塞进浴缸里泡着!” “……我们的浴缸可能塞不下两……我这就去……”依娜老老实实地转到一旁去收拾她带进浴室的瓶瓶罐罐,再晚一秒的话清秋扬起的脚就落在她的屁股上了。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清秋转回来轻柔地抚摸着阿塔米的脸颊,尽管那只手一分钟前还在她的私处翻江倒海,“怎么样,魔术师小姐,准备好迎接最终挑战了吗?” “呼……唔唔呼呼……”阿塔米的呼吸还没有调匀,她到现在才觉得这个夜晚有些诡异,为什么每次所谓的逃生秀之后迎接她的都是一段长眠,为什么这个亚洲女人对自己身体的痴迷程度胜过关注自己的表演,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完全不像是自己的粉丝,她们对自己能否挣脱束缚似乎完全不感兴趣,更像是…… 更像是早就知道她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自始至终只有她天真地以为这是一场表演,而这也确实是一场表演,只不过人物关系并不是魔术大师与观众。 阿塔米再度挣扎起来,只不过这次她的眼神变得惊恐,这是一场噩梦,从第一次失去意识开始,从未醒来。她的手指拼命想要张开,它们被约束在粗厚的袖管里在极小的范围内抓握,想要找到皮带的锁扣,她的双腿也剧烈地扭动着,被禁锢住的双脚蜷曲又舒展,把粉嫩的足底完全暴露于空气之中。 某种意义上幸运的是清秋此刻并没有急着照顾那两只玉足,她缓缓把阿塔米的身体放回浴缸里躺平,取出一只小巧的鼻塞夹在她的鼻尖,而后伸出手去扭了扭水龙头的开关,水量骤然加大,在不到一分钟内就漫过了她的后脑勺。 “喏,你要的能溶解在半个浴缸的水里依旧能生效的药,”依娜把一只棕色的大瓶递给清秋,“全都倒进去就可以了,通过口腔摄入剂量合适的话大概只需要两分钟就能产生作用,不过在这种程度的水温下可能会产生具有药效的蒸汽,我还是建议你打开排风扇……” 清秋把那瓶棕黄色的药液倒进浴缸里,用手轻轻搅动了一下让药物与温水充分混合,“为什么要通风呢,有蒸汽不是更好吗,”她笑了笑,把脸颊凑到阿塔米的耳边,“记得不要歪头哦,水会流进耳朵里的。对了,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们并不是你的热心观众,你也并不会在这场表演之后回到自己家里,至于你会出现在谁家……”她直起身子和依娜一起朝着浴室外走去。 “商·业·机·密~”浴室的门在她们身后骤然关闭。 …… “唔唔!唔唔唔嗯呣!” …… “呼唔唔唔……不唔唔……” …… …… 咕噜咕噜…… …… …… “什么?你说要退货?!”清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老娘踏入社会以来好歹做了几百单生意童叟无欺,从来没有一单被要求过退货!” “公众人物?公众人物怎么了!你又没跟老娘说过不要公众人物!看电视?什么电视啊?法治频道还是体育新闻啊?”她用肩膀夹着电话,伸出手去抓茶几上的遥控器。 “……昨日,世界闻名的魔术师阿塔米·莫莱诺小姐的经纪人向洛城警方报案,称阿塔米小姐于上周末失去联系。目前,警方正联合社会各界力量全力组织对阿塔米小姐的搜索行动。由于阿塔米小姐的巨大知名……” 清秋换了几个频道,本应播放肥皂剧或是脱口秀的时段,却全都在滚动播放同一条紧急新闻——寻找阿塔米·莫莱诺。 “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做?”清秋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这妞儿我不认识,拿外卖的时候顺手绑来的,她又没告诉我自己是世界级名人,我总不能自己问吧?‘你好,请问有很多人认识你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要绑架你咯?’你觉得我们谁的智商有问题啊?!” “听着,你可以打电话给她的联系人赚一笔勒索金,或者干脆把她扔到哪条街头巷尾去让条子们找,我都管不着。你能想办法捞回点钱来是你自己的本事,这单生意出了岔子我可以再给你免费弄一个新的,但我再说最后一遍,老娘做生意向来只有一条规矩——货物售出,恕不退换!” 她狠狠地挂掉了电话,走到玄关穿上鞋子和外套。 “秋,出什么事了,你要出去吗?”依娜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她昨晚玩植物大战僵尸上了瘾,直到两三点钟才睡下。 “那个妞儿的生意黄了,还得去弄一个新的回来,”她蹲下身子系好鞋带,“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想不开要染指这路买卖啊……喂,我回来的时候餐桌上要有热腾腾的外卖,除了烤鸡之外什么都行。” 房门猛地关上,电视里还响着新闻的声音,阿塔米的照片悬停在画面中央,照片上的她自信地笑着,双手交叠于胸前,手中分别捏着一把精致的铜锁,和一张Joker牌…… Liar’s Audion 第二部分 完 第3章 Liar’s Audion-女体双盛 “请稍等一下!” 高跟鞋敲打在瓷砖地面上的哒哒声伴随着年轻女性动听的声音一同响起,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嘎吱嘎吱地重新打开,穿着深灰色西装套装和白色衬衫的亚裔女子在几秒钟后跑进了有些拥挤的轿厢。 “啊啊,还好赶上了,”女子扶着电梯门喘息了几秒,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揪起衬衫的领口向里面轻轻扇风,领口下面露出她纤细的锁骨,“错过这班电梯就要迟到了呢……” “麻衣今天来得好晚哦,”轿厢门口的男同事微笑着打趣,“睡过头了吗?” “肯定是因为最近跟天药的项目吧,麻衣的组好像是负责撰写方案书来着,”女子身后的同事插了一句,“按她们组长的脾气,不改上十几次应该是不会罢休了?” “就是说啊!”麻衣愤愤地点头,饱满的胸脯跟随着身体的运动微微颤抖,“怎么可以这样刁难人呢!我们昨天好不容易做好的方案被他全盘否定了,结果讨论到半夜又决定维持原方案不变,气死我了!” “毕竟天药是个大客户啦,”同事摆了摆手示意麻衣稍安勿躁,“这个项目谈下来你们组的加薪和年终奖就都有着落了,我跟你说你们那个组长……”他把嘴巴凑到麻衣耳边说了几句,后者的眼神则从一开始的恼怒逐渐变成了惊讶与不可置信,“……所以说麻衣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做好工作就是啦。” “骗、骗人的吧?!可是他……”麻衣捂着嘴巴小声嘟哝着,“他都结婚那么久了,连儿子都几岁了……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你才来洛城一年多,这座城市里还有很多事是你想象不到的,”同事苦笑着摇了摇头,“啊,我们到了,下次再见咯麻衣~” 女子轻轻点头,侧过身子给他们让出通路。电梯里很快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四五名同事和她一起搭到更高的楼层。 “喂喂,你刚才跟麻衣聊什么呢?”公司的走廊里,和麻衣搭话的男子被几名死党搂住脖子调侃,“我说你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聊得那么开心?” “我倒是看上人家了,人家也得看得上我啊?”男子没好气地反驳回去,哄笑声中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樱花香味,似乎是麻衣身上的味道,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上班时间前夕的走廊空空荡荡的,电梯门也紧闭着,他这才意识到是刚才和麻衣分享秘密的时候沾染上的味道,她的发丝和脖颈离他的嘴唇只有不到五厘米,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遮住了她的耳朵和脸庞,只要再稍微凑近一点就能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 【LBC信息收集 9.16 企业项目:与天药洛城分部的合作贷款 信息主体:项目负责人 要素:目标频繁进行吸毒、嫖娼等活动 可行措施:进行经济施压或信息勒索,迫使LBC放弃与天药合作,并由家族下属投资机构接盘 风险:暂无 ——Y.M.】 “亲爱的,我去一下洗手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帮我应付一下喔~爱你~”坐在旁边的文书助理匆匆离开自己的座位,在拍了拍麻衣的肩膀之后留下一个小跑着离开的背影。 “你们不要一个个的总是上班的时候突然消失啊喂……”麻衣叹了口气,“每次都要我来向领导解释,我也很难办的……” “珍,把这份报告送到董事长室……她人呢?”秘书抱着一沓文件走进办公区,看着文书助理空空如也的工位皱起了眉头,“麻衣,你看到珍了吗?” “她刚刚去洗手间了,”麻衣耸了耸肩,“我来送过去吧,让老大等急了就不好了。”她站起身来,从秘书手中接过文件。 “麻衣呐,你这样的性格很容易被别人占小便宜的……”秘书语重心长地在她的耳边叮嘱,“你来得晚,又是女孩子,总是这样给他们帮忙,这帮人以后会把工作全都推到你头上的。” “放心吧前辈,我有分寸~”麻衣朝着秘书眨了眨眼,摆出一个“收到”的手势,“那我先把这份文件送过去,前辈也辛苦啦~” ……真是个好孩子啊……秘书看着麻衣微微扭动的腰肢和包裹在肤色丝袜里的纤细双腿,不禁想起了自己刚进入职场的岁月,那时的自己也像这样扭腰送臀、吸引过无数男性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是些日常工作吗……”通往董事长室的路上,麻衣飞快地翻阅着手中的报告,“该死的,又白跑了一趟。” 事实上,秘书看在眼里的职场暗流,麻衣全都心知肚明,或者说“帮助”大家完成那些不在她分内的任务正是她进行自己真实工作的手段之一。借着同事们有意无意的懒散,麻衣得以接触到公司门类众多的报告、账目甚至秘辛,并从中分拣出最有价值的那一部分向上进行汇报。自然,像今早那样的“意外收获”也是麻衣塑造出的个人形象所带来的常规收益,毕竟任何一家公司都不缺乏想要用秘闻换取女同事好感的男人、以及喜欢传播小道消息拉帮结伙的女人。眼下的这沓文件在她眼里已经无异于一堆废纸,麻衣加快了脚步,打算尽早把文件送过去之后回去继续等待新的机会。 “秋,我觉得董事长办公室不会设立在这种狭窄的角落……” “你懂个屁,你带着老娘转了三层楼不也没见有什么进展——哎哟!妈的谁这么不长眼!” 女人的声音和它的主人同时撞进了麻衣的怀中,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跌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的文件也散落了一地。麻衣揉着被撞疼了的屁股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同样有着亚洲面孔的年轻女子站在她的面前,黑色的披肩发与宽大的圆框墨镜一起为她的气场奠定了基调,短款的皮外套里面露出白色的紧身背心,显得动感而又饱含锐气。 “还要盯着我看多久啊?”女人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并不十分友善,麻衣拍了拍西装外套上的褶皱,捡起身旁散落的文件仔细地排列整齐,而后站起身来对着女人轻轻鞠了一躬:“实在抱歉和您发生了冲撞。敝姓横山,是这里的职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横山?日本人?”女人上下打量着麻衣,目光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麻衣在公司里是公认的长腿美女,几乎每当有男同事和自己擦肩而过时,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双腿上,但被女性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双腿却是相当少有,尤其是面前这位女性也有着一双长腿。曲线分明的双腿被包裹在深色的牛仔裤中,以一双长至小腿中部的薄底马丁靴为腿部线条与双足分隔。在满是制服套裙的办公楼里,这样一副装扮无异于黑豹进了白猫笼,充满了叛逆的味道。相比之下她身后那个同行的白人女性倒显得更加符合这里的氛围一些,棕色的马尾辫、学院派的衬衫、直筒裙以及平底鞋,唯一有点碍眼的似乎就是那件白大褂了……为什么会有一个反叛女与一个学究女结伴出现在公司的办公楼里呢…… “我的母亲是美国人~”麻衣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的视线,以礼貌的微笑作为回应,“有幸稍微超出了日本女性的平均身高,在大学还被选入礼仪队了呢~” “那还真是相当出众呢,”女人不冷不热地称赞了一句,“那么可以麻烦横山小姐带我们去董事长室吗?贵公司的董事长约了我们谈生意。” “啊啊,正好我也要去给董事长送文件,”麻衣抬手做出“请”的姿势,“二位请随我来,董事长室在这边~” 高跟鞋咔哒咔哒地敲着地面,自顾自离开的麻衣身后,清秋对着依娜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脯,依娜想要争辩些什么,在和清秋严厉的目光对上之后又缩了回去。清秋转过头来,看着麻衣交替摆动的双腿,丝袜在日光灯下反射出润泽的光亮,高跟鞋的响声应和着她款款扭动的腰肢。 【LBC信息收集 9.16 两名身份不明的女性与LBC董事长有约,涉及内容不明,有待进一步调查。 Y.M.】 “十二万?董事长先生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清秋不屑地翘着二郎腿,高高地抬起下巴审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想搞便宜货的话您最好去别家,我这可没有那种卖不出去的垃圾。” “秋,人家可是在你和金知惠、蕾娅三家之间反复权衡之后,特意看中你的名气才委托我把你请来的……”董事长会客室的小方桌周围,甲方、乙方和作为中间人的玛琳各坐一端。那位位高权重的顾客从开出价码之后便再没能插进一句话去,一双小眼睛挤在肥厚的脸上有些局促地来回扫视着面前的三个女人。 “既然董事长先生听说过老娘的名头,就该知道老娘要价的标准才对吧?”清秋把双肘撑在桌上,嘴角露出冷笑,“十二万应该是蕾娅的价位吧?她那里货色齐全、储量也大,看起来董事长先生私底下把网撒得不小啊?” “……”男人干咳了几声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他有些后悔刚才让麻衣离开办公室的决定,不然这时至少还能通过使唤她来转移话题。 “至于泡菜妞的货色么,不用看也知道是一堆下三滥的玩意儿,白送都没人要……”一想到金知惠把自己按在地上的场景,清秋就恨得牙痒痒,尽管此时正处于商务会谈的场合,她的心却早已飞到了把金知惠扒光之后吊起来灌麻醉剂的那一幕。 “秋,市场数据显示金小姐的成交量和平均成交价都远超过我们,并且她的客户反馈是最噫噫噫噫————”抱着平板翻看数据的依娜适时地念出了自己的分析,并在感受到来自脚面的剧痛之后被迫将其中断。 “带你过来是让你蹭WiFi打游戏,不是让你插嘴的,”清秋现在觉得应该直接把依娜留在茶水间或者干脆扔在后备箱里,“总之,董事长先生既然想从我这里拿货,就应该拿出相应的诚意来,如果交货的时候您带的钱不够,可别怪我当场撤单。”清秋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秋,等一下……”玛琳有些尴尬地伸出手阻拦,她在事前交涉的时候就见识到了这位客户丑陋的吃相,但想到清秋在两三轮对话之间就利落地把他戳穿了。尽管她也很想和清秋一样撂挑子走人,但作为中间人的她此刻必须尽力维持交易场面的稳定。 “要求都提好了不是么?”清秋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备忘,“大约十五天后,请董事长先生按照自己认为合适的价格拿钱提货,我们今天就不多叨扰了——”她拉开会客室的门,面前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哟,这不是横山小姐吗?好久不见呐~”她看着正做出敲门动作的麻衣,对方则以惊异而又谨慎的目光与她对视,清秋把脑袋凑到麻衣的耳旁,故意把声音控制在屋里的人刚好都能听到的程度,“横山小姐,不会恰好偷听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吧?” “欸?!我……不是的,我只是把文件夹落在董事长室了……”麻衣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后退了半步。 “秋,我们好歹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不给人家面子也给我个面子吧?”玛琳拉了清秋一把,在她的耳边低声劝阻。清秋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麻衣,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位董事长阴晴不定的脸色,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抱歉,职业病~那么麻衣小姐,我们下次见咯~” “感谢几位的光临。”麻衣对着离开会客室的清秋一行人微微鞠躬。清秋在走廊上回过头瞟了一眼,那个礼貌得有些呆板的日本女人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双手紧紧地贴着筒裙的侧缝。她并不知道在自己转头的一瞬间麻衣直起了身子,冷冷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横山!你不是来拿文件夹的吗,还愣着干嘛?!把东西拿走了就快滚!”董事长恼怒的声音伴随着捶桌的响声从房间里传来。面对交易伙伴的时候他憋了一肚子火,作为视线内唯一的活人,麻衣自然成了泄愤的对象,“别以为在同事里人缘好这一套在哪里都行得通,公司发钱给你不是让你干站着当木桩子的!再像个白痴一样不干活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是,是。”麻衣匆匆走到桌旁拿起文件夹,鞠躬告辞后小跑着离开了会客室。男人盯着麻衣微微晃动的圆润臀部,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惜是自己手下的员工啊,突然失踪了跟人事那边也不好交待……其实硬要说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既然已经委托那位清秋去做了……见鬼,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早知道就直接让她把麻衣弄来算了,省心还省钱…… 麻衣并不知道董事长脑子里的小算盘,她从裙袋里摸出一枚小铁片撬开文件夹中缝处的外壳,从夹缝里取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 “……今天请清秋小姐来的目的……”麻衣把录音笔连上耳机,董事长故作矜持的声音在沙沙的底噪中响起。 “秋,你是怎么回事啊?这生意你还让不让我做了?”玛琳抓着方向盘一边转弯一边嘟囔着,“哪有你这样对待客户的?” “关老娘屁事,”清秋把双脚搭在仪表台上,双手环抱在头枕后面,“想起那个死胖子我就来气,你说你怎么找的客户啊?就这种人还能当上董事长?依娜都比他强!” “秋,尽管我很认可你的称赞,但我自认为在企业管理这方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不过光从技术角度来说……” “闭嘴!”清秋和玛琳异口同声地打断。 “还有那个日本妞儿,我总觉得她有问题……”清秋把双臂收拢到胸前抱着,麻衣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她看来总像是一副面具,但她说不上来那副面具下面隐藏着什么。 “是你多虑了吧,”玛琳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觉得她没什么古怪啊?不过长得确实挺吸引人的,你应该没少盯着人家的腿看吧?” “笑话,老娘这双腿是那个矮冬瓜比得了的?”清秋拍了拍自己被牛仔裤包裹着的大腿,弹性十足的大腿在这份力道下微微颤动,“就她?白送上门来我都不带摸一下的!” “哦?是吗,我还打算着做完这单之后请那位小姐去喝杯咖啡呢~” “你敢,那个妞儿老娘预定了!”清秋恶狠狠地回应玛琳的小小刺激。 “秋,可是你刚才说……”依娜讪讪地探头。 “说个屁!玩你的平板去!” 【对于“清秋”的信息收集 9.16 清秋,亚洲女性,年龄未知,根据其与LBC董事长的谈话内容推断,清秋从事的应该是某种非法资源的买卖活动,资源类型与交易方式均未知,以谈话的内容进行推断,同样从事该资源买卖的还有名为蕾娅与金知惠的女性,三者之间或存在竞争关系,该资源的平均成交价格大约在十五至几十万元不等,可排除大额军火或稀有金属的可能性。考虑到本次交易对于LBC信息的特殊价值,目前将优先进行对于清秋的信息收集,暂定计划从三方卖家的关系作为切入点。 Y.M.】 “蕾娅的女仆咖啡厅”,洛城久负盛名的饮品店之一,到那里去的客人有三成是为了品尝老板娘从牙买加特意进口的上等蓝山咖啡,剩下的九十七成则是为了一试这家店独有的女仆服务。尽管“女仆咖啡”这一概念并不新颖,但蕾娅家的女仆无论是容颜还是业务能力都是洛城数一数二的,甚至有不少客人在体验过之后不惜暗地里重金购买店里的女仆,只为能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服务。 “知惠小姐,欢迎光临。”门口的两位女仆在看清了来客的容貌之后恭敬地提起裙摆鞠躬致意,对方以同样规格的礼节回礼,而后轻车熟路地走向咖啡厅的后场区。 与咖啡厅偏向欧式的轻奢装潢不同,蕾娅的办公室透露出一股简约而干练的美感,洁白的大理石墙砖与黑色的办公桌像是伴生的光与影一样把空间分割开来,书柜后面隐藏着的暗门直通蕾娅的私人大床房,几个月前知惠就是在那里与她签订了“合同”。 “嗯?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赏光了?”埋头于纷繁的账目之中的蕾娅抬起头来,对着知惠露出有些疲惫的微笑。 “家里的企业从早到晚都要我出席会议,过几天还有个什么电视台的节目组要来采访我,”知惠靠在蕾娅的懒人沙发上瘫软下来,穿着小皮鞋的双脚翘起,白色的丝袜在她的脚腕上堆起一层褶皱,“来你这里找找清净,顺便让你看看下一单的目标。”她接过女仆递来的大麦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气味混合着暖意冲淡了四肢的疲乏,知惠轻轻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脑袋深深陷进懒人沙发里。 “我这里也不清净啊,”蕾娅苦笑着端起咖啡,“明面暗面数不清的账要算,还得应付时不时来查房的警察老爷,总觉得你们几个家伙最近动静太大了,我这里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啊……” “这话你还是留着跟黄脸婆说吧,她才是做事从来不计后果的那个,”知惠想起清秋那张脸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杯子里的茶当成清秋一股脑泼在地上再踩上两脚,“说起她来,LBC的老总这两天好像约了她还有玛琳谈生意,见鬼了,那个死胖子上周才找咱们两家问过价,现在又去找那个黄脸婆?本小姐的货源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怎么还有想不开的去找她进货!” “噗——咳咳……”正在喝咖啡的蕾娅被这句话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他这是打算广撒网、抄底价吧?这帮有钱人怎么花起钱来还不如那些嫖客痛快啊……算了,说说你的目标吧。”蕾娅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 “是我刚才提到的,电视台派来的记者——稍等,”知惠正准备把相册里收集的照片展示给蕾娅看时,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按下接通键时,那个慵懒地品味着大麦茶的知惠已经变成了在商场与各大会议中威风凛凛的金知惠小姐。 “您好?这里是金知惠,请问您是哪位?” “呲啦呲啦——”听筒的另一端传来的只有杂乱无序的电流声。 “您好?再不讲话我要挂掉了喔?” “呲啦呲啦——嘟——嘟——嘟——”还没等知惠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对方反而先行挂断了电话。不明就里的知惠回拨了过去,听到的却是系统冰冷的提示女声。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您确认后重新拨打……” “怎么了?”蕾娅看出了知惠表情中的疑惑。 “大概是什么电话诈骗的家伙吧,推销保险什么的,”知惠把那串号码加入了黑名单,“不过那家伙什么都没说就挂了,不知道是不是付不起话费了。喏,这就是那个记者。”她把手机丢给蕾娅,而后捧起茶杯继续喝起大麦茶来。 “还不错嘛,”蕾娅盘绕着红蛇般的发梢,“你在系统里更新了她的信息吗?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姑娘能卖多少钱了。” “还没,我最近太忙了……”知惠把杯子交给身旁的女仆,侧过身子半躺在懒人沙发上闭起了双眼,“你帮我填了吧,我的手机已经连入系统了……哈啊……我得趁着家里找来之前睡一觉,要不然就……没机会了……”意识决定想要休息之后眼皮也就变得愈发沉重,知惠的视野逐渐收窄,蕾娅低头敲打手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大麦茶的苦香在齿根盘绕、蔓延到舌尖,成为了她进入短暂的梦乡之前感知到的最后的信息。在外界极力维持高雅形象的知惠只有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或是在蕾娅这里才能得到最完全的放松,茶只是普通的茶,沙发也只是普通的沙发,不过如果蕾娅体贴地为她加一份调料,也许知惠会睡得更香甜吧? “……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哈呼……” 蕾娅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女仆取来毛毯盖在知惠的身上,同时按照惯例为她设定了30分钟的闹钟。两位女仆抬起知惠的双脚为她脱去小皮鞋,两只包裹在白色丝袜中的小脚丫舒展了一下,而后本能地蜷缩到毛毯的包围之中,通过毛毯的下端可以隐约看到丝袜中透出的淡粉色的细嫩足心。小睡中的知惠发出轻轻的鼾声,蕾娅笑了笑,手指在屏幕上哒哒哒地敲击。 【对于“清秋”的信息收集 9.19 成功黑入金知惠的手机之后得以了解到金知惠、蕾娅等人在暗中进行的商业活动大概率为人口买卖,通过对金知惠的手机活动进行监控可以确认她们有成体系的交易系统,以及较为规范的定价标准,与此同时几乎可以确定清秋也是这一体系之中的一环,如果能够黑入清秋的系统,便能够获得其与LBC的交易记录,进而对LBC高层加以进一步控制。 此外,在蕾娅与金知惠所使用的交易系统之中并未检索到任何与清秋或玛琳有关的信息,初步判断她们之间的交易系统相互独立,可能需要进一步对清秋或玛琳进行调查。 Y.M.】 “……自从今年3月以来,洛城的人口失踪案件频发不断,失踪者以单身年轻女性为主,案发地点多为监控系统不完备的街巷以及老式住宅区,希望广大市民提高警惕,同时积极提供线索协助警方侦……” “协助那帮饭桶?”清秋冷笑着切换了车内广播的频道,“就算把受害人卖到警察局去他们也未必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吧?还不如让洛城的漂亮姑娘们打扮好了排着队来老娘家里报到呢,协助协助老娘做生意好歹还能刺激一下消费增长和人口发展,嘁。” “咚咚咚”乞讨的老太太敲了敲清秋的车玻璃,对她摇了摇手中的破瓷碗。清秋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地继续听着广播。这片地区到处都是失业的工人、交不起养老金被赶出来的老人,还有不知道被谁生下来的小孩,如果清秋给每个敲窗户的乞丐都发一张钞票,那她这几个月就白干了。 “……洛城大学与米亚哈州立大学的科研交流活动将于十月初揭开帷幕,两所院校的优秀学生将开展一系列交换访问。本次活动将由金氏集团提供支持,金氏集团的董事长金知惠小姐表示……” “咚咚咚、咚咚咚咚”老太太似乎并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施主,固执地摇晃着手中的破碗。她的手像枯树一样满是皱纹,上面还长着说不上名字的小疙瘩。清秋有些不耐烦地把玻璃降下一条小缝,从钱包里捏出一张钞票来丢到外面。老太太欣喜若狂地弯下腰来把钞票死死地攥在手里,朝着清秋连连鞠躬。她身上的灰尘和布屑伴随着身体的动作扑簌簌地落在地上,清秋有些嫌恶地挥了挥手让她赶紧消失,老太太把钞票放在破碗里用双手严密地盖住,猫着腰钻进一条阴暗的小巷。 “……金知惠小姐还称……” “晦气晦气。”清秋嘟囔着关掉了收音机,把双手搭在头枕后面闭上双眼养神。距离交货还有大约四五天,最合适的人选早在一周前就已经敲定下来,不过清秋并没有急着动手。玛琳最近疲于应付政府对于医疗机构的统一整改,手下的干将全都忙着收拾蛛丝马迹,玛琳本人也好几天没有和她联络,想来是被庞大的库存折腾得焦头烂额。至于依娜,她表示自己要去见一位老朋友,没时间参与清秋的捕猎行动。 “这是事关我们生意长远发展,甚至能够彻底改变今后药物搭配与选择的思路的一次重大会面!它代表着洛城化学界、制药界以及医学界的最高水准——虽然这个最高水准基本上就是我自己——以及洛城大学化学系与医学系十几年来的科研与学术结晶——虽然这份结晶也大多来源于我的毕业论文——总之!秋,这次我就不陪你了,我相信你一个人也能够非常顺利地完成这单生意的!Det ?r ingenting som hotar!(没什么好怕的!)”在餐桌上留下这样一张字条以及半盘吃剩下的肉丸之后依娜就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过。虽然没有那个白痴在旁边吵个不停属实清净了不少,但几天下来清秋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东西,说不上是想念那种时时刻刻被吐槽的烦躁感还是单纯的没了撒气对象而觉得寂寞。 “他妈的,贱不贱呐,”清秋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想谁不好,非要想那个傻逼!”她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把下巴枕在手腕上盯着不远处静悄悄的小巷子,自己的目标应该会在十二分钟之内出现,按照这几天的盯梢来推算,今天将是最合适的动手时机。一抹深灰色映入清秋的视野,她杂乱的思绪在一瞬间变得专注而敏锐,清秋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道缓慢移动的深灰色,眼底流露出紧张而又欣喜的光芒。 “来了!” 清秋再三检查了自己携带的装备,把手机关机,戴上了宽大的黑色墨镜。为了便于行动她穿着软底的运动鞋和紧身运动套装,最大程度地避免布料摩擦发出声音。她把长发扎成马尾辫扣在一顶棒球帽下面,在那抹灰色彻底没入小巷的阴影之后迅速地发动了车子。 这条阴冷而有些狭窄的小巷位于洛城东南的商业区与居民区之间,巷口外不到一百米就是洛城的免税购物区,而巷尾则连接着一片有些破败的老式居民楼。由于政府的翻修工作迟迟没能推进到这片区域,相对简陋的条件带来的却是较为低廉的租金,使这片楼区逐渐形成了一种萧条而不失繁荣的诡异和谐,光鲜亮丽的青年男女默不作声地穿过七八十米的巷子,变成靠外卖与泡面度日的颓废租户。装着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堆放在墙脚,把白色的墙壁熏得有些发黄,流浪汉委身于垃圾之间,沾满泥水和污迹的头发让人难以判断他们的年纪。一位刚刚下班的导购员小心翼翼地绕过垃圾袋,扑面而来的臭气令她十分不悦地捂住鼻子皱起了眉头,那股酸败的味道不知是从垃圾堆里飘出来的还是从不远处那个衣不蔽体的老太太身上发出的。 在她来得及继续前进之前,一个匆匆跑过的身影与她交错而过。窄小的巷子使得她与对方的身体产生了不到一秒的摩擦,在那一秒之后,一股奇怪的酥麻感突然向火焰一样迅猛地透过她的手臂传递到全身。当她被自己突然变得酸软无力的双腿带动着跪倒在地上时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那个陌生的身影此时已经折返回来,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揽住了她的双臂。一道冰凉的液体顺着后颈被注射进她的身体,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被海潮般袭来的倦意包裹得严严实实,双眼变得极为沉重酸胀,眼睑像是被铅块拉着似的不受控制地向下合拢,把她的视野拖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您还好吗?我送您回家吧。”女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忽远忽近地响着,那个声音中听不出半分关切,反而十分冰冷。 两个人影很快便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她们并没有走向那片居民区,而是拐了个弯,从一条更加冷僻的小路绕到居民区的边缘,随后乘上一辆早已停放在那里的黑色SUV。小巷依然如它一贯的那样破败而清净,裹在一团破布里的老太太睁着有些浑浊的双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不久前还有两个人经过的那段路。 【关于“清秋”的信息收集 9.23 已经确认清秋从事的是和金知惠、蕾娅相同的人口贩卖交易。基本可以肯定今天被清秋绑走的即是与LBC董事长交易的“货物”。已经对清秋的车辆采取跟踪手段,理论上可以查明其藏身处或住所。如果顺利的话可以记录到整个交易的过程,如果对方有所防备,可能需要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进入其住所收集更多信息。 Y.M.】 “《洛城日报》、《经济新视角》、《体育报》……这些应该足够了。发型已经完全更换,体型上的伪装也做好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换一种体味更加稳妥。” “是啊,不是暂时寄存在你那里了嘛,打算明天交出去的,就在老地方。钱?妈的别提了,那个肥佬给的钱少到我都不稀罕收,才十六万啊!他妈的你也知道十六万是什么概念吧?你当初可是给依娜都开了四十万的价钱啊!是,虽然你买的是她的脑子,但她的脑子也是长在她身上的……” “清秋去加油站的频率大概是一周一次,按她的驾驶里程推算,她的公寓就是她唯一的藏身处,也就是说她所使用的所有药品和设备都在那里……很好,这样就只需要一两件装备了。” “她去哪了?她都好几天没接老娘的电话了,我也想知道她去哪了!他妈的她还欠老娘一多半的钱没还呢,我告诉你她要是跑路了这个窟窿就得你来补!她走之前留了纸条说去见什么老朋友,别的什么也没说。她有朋友吗?” “依娜·林德伯格的社交账号最近更新的位置显示位于洛城大学附近,时间是两小时前,按照今天的交通状况来判断,如果依娜·林德伯格现在从洛城大学赶回来,最少需要三小时二十七分钟,此外,玛琳·麦克平的诊所距离这里也有一小时十九分钟的车程,而玛琳医生今天应该十分不巧地给自己安排了晚班,综合看来,这次行动理论上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是啊是啊,得加钱呐!那麻烦你跟那位大老板再聊聊吧,我?呵呵,我怕是看见他就气得想祝伯父伯母身体健康——不,谢谢,我不看报纸……我说到哪了?对,最少也要二十万,要不然老娘真把那姑娘给放了,就当亏点油钱。妈的,不说了,我要饿死了,嗯,拜拜。”清秋挂掉电话,把钥匙在锁孔里拧了两圈。她正准备开门时电话又响了起来,那是她唯一设置了定制铃声的联系人。 “哒哒滴滴叭叭嘟……” “依娜·林德伯格!你他妈的还有脸给老娘打电话!”清秋一边蹬上拖鞋一边对着话筒怒吼,“老实交代你死哪去了!” “秋,如果你的视力和阅读理解能力没有出问题的话,应该能通过我留给你的纸条看出我的行程才对……”依娜的声音里混杂着机械运转的声音。 “废话!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去见朋友还是赖账跑路啊?!五天了你连个短信都没给我发过!你妈的你居然穿着同一身衣服在外面连续呆了五天?!” “我有一直在更新相册,我以为你会看呢……”依娜有些委屈地辩解,“里面还有我们在夏威夷的合影……总之我现在还在洛城大学的实验室里,如果顺利的话我下周就能回去了。” “下周?!”清秋把刚从冰箱里拿出的速食品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他妈的今天是周一啊!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科学,这是科学,这些重大的研究是非常耗时的,我需要进行大量的测试和比对——是的艾娃,把离心机关掉——秋?你还在听吗?秋?” “……” “秋,你还在听吗!就算你对我有再大的意见也不能把我晾在一边,你听到没有!清秋!这是最基本的朋友之间的尊重!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生意伙伴,你不能把生意伙伴晾在一边——艾娃,别动那些试管!该死,我必须挂了,等我回去你要给我郑重地道歉!” “……”清秋把响着忙音的手机缓缓放到桌面上,而后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态。一只手从她的身后迅捷地没收了她的手机,清秋不甘地吞了一口口水,她的喉尖上横着一柄小巧的折叠刀,纤薄的刀刃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的血痕。 “真乖,”冰冷中带着讥讽的女声在清秋背后响起,“现在,请问您还需要报纸吗,清秋小姐?” “你到底是……咕咳啊啊啊!”刀刃从她的脖颈抽离,清秋还没来得及构思合理的反击计划,甚至没能完整地问出自己的问题,某种冰凉的金属器具就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后颈上,灼烧般的痛楚在一阵噼啪的电流声中顺着她的颈部扩散开来,清秋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在某一瞬间似乎脱离了意识的掌控,它们在强烈的电刺激下变得麻木而酸软,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她的身体顺着惯性向后倾倒,软在入侵者的怀抱里。 “嘎啊……呼……呼啊……你这杀千刀的……狗娘养的混蛋……”清秋痛苦而艰难地张大嘴巴深深地呼吸缓解全身上下针刺般的痛苦,她的肺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混合着玻璃渣切割着她的喉咙,她抬起头,有些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张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她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的五官,但无法在记忆中将它们拼凑成一张完整的脸。 “粗鲁,不过我喜欢粗鲁的猎物,他们求饶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往往更动听,”清秋看着女人的嘴唇一开一合,她的声音像是在自己的脑袋周围环绕着似的忽远忽近,她还想再从喘息的空隙中挤出几句骂来,但对方并没有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她的上半身突然被狠狠地压在桌面上,女人抓着清秋的手腕把她的双臂反剪在背后,“记住这种感觉,这将是你最后的舒适了。” “你他妈唔咕啊啊啊——”再度席卷全身的电流把清秋的咒骂变成了扭曲而痛苦的尖叫,她的脑袋在剧痛的刺激下抬起了一两厘米,又在突然中断的意识的影响下无力地回落到桌面上,她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模样,一缕晶莹的口水伴随着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顺着她的唇角流淌到桌上。 【关于“清秋”的信息收集 9.25 潜入的过程十分顺利,已经完全将清秋控制,接下来将按照惯常的流程收集所需的信息。 希望她能多撑一会。 Y.M.】 强烈如利剑般的金色光芒刺穿了清秋的眼睑、照亮了她的眸子,强烈的不适感把她的意识强行从短暂的梦境拉回了现实。她的脑袋本能地朝着两侧扭动以躲避光亮,初睁的双眼由于难以忍受这份刺激而紧紧地眯着,瞳孔应激分泌出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一滴滴地溢出,在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之前便被烤干。清秋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双臂遮挡光亮,却在产生这个念头之后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双臂被牢牢地反绑在身后毫无活动的空间。不仅如此,她的整个身体都被捆绑在身下的椅子上动弹不得,双腿则被分开绑在两条椅子腿上,蹬着拖鞋的一对脚尖勉强能够触碰到地砖。 “早安,清秋小姐,或者应该说,晚上好?”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清秋看不见对方的面孔,被金黄色的灯光填满的视野中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捏着她的两颊把她的脑袋正对着面前的光源,那专门为了营造压迫感而点亮的强光灯使她即便闭上双眼也无济于事,清秋紧咬着牙关,眉梢由于灼热又刺眼的灯光而痛苦地拧在一起。“之所以登门拜访,是有一些小小的问题想要向清秋小姐求证,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清秋小姐把与LBC董事长的交易的全部细节,”对方把嘴巴凑到清秋的耳边一字一顿地低语,清秋想要睁开双眼看看那家伙的真容,但她更担心一旦睁眼就会被灯光弄瞎眼睛,“一,字,不,落地告诉我吗?” “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清秋,我只是自己住在这,被你突然入室劫持了而已——”清秋艰难地辩解,如果对方是什么便衣警察或者私家侦探的话,每说错一个字都会给她认识的所有人带来多一分风险。掐着她腮帮的手突然松开了,清秋如蒙大赦似的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对方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有力,她只觉得自己的下颚几乎毫无知觉,说不定甚至快要脱臼了。强光灯突然熄灭了,清秋眨了眨干涩的双眼,随着视野的恢复,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睡床和电脑桌,看起来入侵者只是把她转移到了卧室里。清秋想要看清她的面孔,但遗憾的是对方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把自己的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面。 “玄关的鞋柜里摆放着两种尺码的多双鞋子,尺码较小的那些按照颜色与场合排列得十分整齐,稍大的那些却放得杂乱无章;阳台晾晒着的衣物也分成了两个尺码和截然不同的设计风格,但洗衣篮里只有一种尺码的衣服,并且与你身上的衣服完全一致;根据收存的外卖票据看来,一周前这间房子的住户还在订两人份的饭菜,最近几天的票据却全都消失了,洗碗机里也只有一套餐具……”对方的双手顺着她的肩膀轻柔而缓慢地上移,而后环绕在她的脖颈周围,那些纤细的手指压迫着清秋的喉咙,“即是说,你有一位十分细致的室友,她负责把这间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你负责把它弄得一团糟;她最近几天并不在家,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对吗?”她变魔术似的用指尖夹起一张收据在清秋的面前晃了晃,上面清楚地写着她的名字,“清,秋,小,姐?” “你到……底是谁……”女人加大了手指上的力度,在给她带来窒息感的同时却又保留了最低限度的呼吸空间,清秋强忍着想要干呕的冲动发问,“为什……咳咳……为什么要找……我……” “清秋小姐的记性还真差,我们最近不是一直在见面吗?你还给过我一笔巨款呢~”女人有些惋惜地扳着清秋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她的视野里映出一张颠倒的面孔,那张脸算不上出众,但是偶然撞进眼帘时也会使人感到惊艳,白皙的皮肤与精致的五官同时集成了西方女性的奔放性感与东方女性的含蓄动人。清秋看着那双柔波荡漾的眼睛,记忆里细碎的画面逐渐与面前的这张脸交叠重合,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骤然瞪大了双眼:“是你?!你是在LBC那时的!”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敝姓横山,”女人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横山麻衣。还请清秋小姐多多指教。那么说回正题,我对清秋小姐与LBC董事长所签订的订单很有兴趣,可惜你们的系统安保措施做得太完备了,我便只好用相对比较粗鲁的方式获取所需的情报。如果清秋小姐愿意配合的话,我在信息收集完成之后会立刻离开,并且我们的会面将对所有人保密,你看……”